四顧茫然
“他是誰?”我扔掉手里的煙頭,盯著豬問道。如果它不是一只豬的話,我都覺得有點像質問一個人出軌的對象是哪位。
“人有前世今生,神分古獸今畜。”
“我的神,咱們能不能說話不這么云山霧罩的。這樣吧,你先給我講講您是干嘛的行嗎?”
幾分鐘之后,神用“永恒”和“不朽”徹底把我繞暈了,“這么說吧,我的神,反正你是來幫助我的是吧?”
“是。”
“奧,那就好說了。”我又從口袋里顛出一根山海關,點火之后又深深的吸了一口。“那咱們就是自己人了,我的神,你有名字嗎?”
“我不需要。”
“那多不方便呀,這樣吧,我的神,以后你叫我曉十,我叫你皮格。皮姓在我們沙城是大姓,以后你跟著我,大家也會比較認可你。”
“皮格?Pig?”我不知道豬把眼睛張大算不算是它們的表情,不過最后它同意了:“有點隨意了吧……算了,也行吧。”
就這樣我認識了皮格。本來覺得這種身份的豬不適合再待在豬圈了,不過它說用餐方便,我也就聽之任之了。
在科學昌明的現代,我的身邊頻頻發生驚奇,但這只豬肯定是最離譜的事兒,我不能不想一想,如果老胡沒回家,他會怎么說。
馬芬給我家里打了電話,她有些擔心我的精神狀況,因為她頻頻看見我對著豬自言自語。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遭受命運和生活的屢次戲弄,很有可能在自家的養豬場里徹底的崩潰。
小姨、奶奶、馬芳、席帥輪著給我打了電話,不提其他,只是說快過年了,先回家過年吧,否則他們將親自來接我。我一一答應馬上買車票,這就回家準備過年。令我意外的是么雪竟然也給我打了電話。
“曉十,你的事馬芳都和我說了。其實……其實我一直都想把你當朋友的,我希望你還能回來讀書,我們還能在一起上學。”
我不知道該和么雪怎么說,“謝謝你。我……我知道了,我也把你當朋友,我……我很快就回家了。”
掛掉了電話,我去豬圈把皮格抱在懷里,往馬芬他們兩口子的住處走去。
“想清楚了?”皮格說。
“沒有。不需要想那么清楚,人在世上能做的選擇很少,思想不過是給自己做過的事找理由罷了。”
推開門,他們兩口子都在。“芬姐,姐夫,家里都讓我先回家過年。我想和你們請個假。”
兩人見我要走,都很高興,可是看到我又抱著一只豬,表情都有些怪怪的。
“奧,對了,還有這個。姐、姐夫,我想買下咱們這個豬仔帶回家可以嗎?”
“嗯?嗯……哈哈,好說好說,曉十,什么買不買的,也快過年了,姐夫和你姐送你了。都快過年了,可不是該回家看看了。你也干了不少時間了,去,和你姐去算算工資,好好的過個年。”馬芬男人有時也是個熱情的好男人。
馬芬有點擔心我帶著豬過不了安檢,我告訴他我去坐大巴車,不需要安檢。我放到書包里,它不會出聲兒的。
夫妻倆帶著喜悅、憂慮、同情的目光送我到了車站。我和他們揮手告別的時候笑了一下,把他倆嚇了一跳——來到BJ我還沒有笑過,這時我發現自己都差點忘記怎么做出笑的表情了。
從BJ往西,過居庸關,崇山峻嶺的后面就是我的家。一條條隧道,一座座大山,我不知道這些路是通往明天還是昨日。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