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一個早上，他就接收到這么大的信息量。
陳橘有點緩不過來。
“你等等，你讓我緩緩。”陳橘拍拍胸口，“喝點東西吧，我去給你拿，橙汁可以嗎？”
“可以。”冰瑩點點頭，然后坐在了沙發上。
陳橘去冰箱里拿飲料，倒了杯橙汁給冰瑩，也倒了一杯給自己。然后走到冰瑩面前遞給她橙汁，也坐下了，冰瑩說了聲謝謝。
陳橘直截了當地問：“她沒有辦法變回去了嗎？”
“能用的辦法都用了，現在那些都沒用了。”冰瑩搖頭，“失去了妖性基本上跟你們人沒有什么不同。”
“那……我應該怎么做？”陳橘問。
“我不要求你什么，如果你是真心的，那這一輩子，好好地跟她在一起。就是對她最好的。”冰瑩說。
“就這一輩子，下輩子我不管，反正以后她變成人了，壽命也跟你們一樣短了，她的命數是她的，我們沒辦法改變的。下輩子的事情誰說得準呢？把握好現在吧。”
“嗯。”陳橘點點頭，“那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么？”冰瑩問。
“幫我恢復記憶，我想……恢復璽璃那一世的記憶。”陳橘說。
“這個……”冰瑩猶豫了一會，“我能幫你，但會有些痛苦，你真的想要那些記憶嗎？”
“嗯，我想。”陳橘說。
“我想知道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都經歷了些什么，我也想體會她那時候的感受。”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不希望她一個人記得那些不好的事情，這樣挺糟糕的。”他補充道。
冰瑩有些對他刮目相看了。她一向不喜歡人，因為她眼里的他們不僅僅自以為是，還總喜歡拿自己的那一套成見去批判跟他們不一樣三觀的人和事。他們都是自私的，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她想了想，然后說：“好，我幫你。但你記得，答應我的事一定要做到。”
“嗯，那其實不算什么。”陳橘說，“我本來就想這樣做的。你也知道，我喜歡她。”
“那開始吧。”冰瑩說，“一開始會很痛，你忍一忍就過去了。”
“嗯。”陳橘回答。
“你還是去床上躺著吧。”冰瑩想了想，“這樣比較方便。”
“好。”陳橘走進臥室，躺在床上蓋上了被子。冰瑩叫他閉上眼睛，然后站在床邊開始施法。不一會兒，她額頭滲出了一點點汗珠，然后她指尖一道藍色的光芒緩緩滲入陳橘的身體。
冰瑩收回法術，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我先走了，你一個人在這兒好好回憶過去吧。”冰瑩對著床上緊閉雙眼的陳橘說。然后就走出了臥室，回自己的家。
陳橘開始感到有些痛苦，于是皺起了眉頭。然后他看到了一些畫面，那些畫面和他先前做的夢緊密相連在一起。
他漸漸明白了，為什么白雪會來找他。是他自己說的，他讓白雪等他。白雪信了他，于是之后一直在等他。到這一世，他們終于重新見面了。
他睜開眼，又揉了揉眼，發現自己竟眼角濕潤了。
“是我欠你太多。”他喃喃自語道，“還好你出現了，這樣我才有機會補償你。”
他拿起手機，發了條信息給白雪：明天有時間嗎？如果有時間的話就見個面吧。我有事要跟你說。
收到了她的秒回：有時間啊，那明天見吧。
他又想想，發了個地址過去：明天去那里吧，那里的卡布奇諾還蠻好喝的。
她又秒回了：好。
他把手機放下，開始思考人生。
第二天清晨。
他刷完牙洗完臉之后，對著鏡子看了足足有十分鐘。
“怎么還不出現？”話剛說完，鏡子里的他就變成了束起長發的男人，他平靜地看著鏡子里的璽璃。
“你來了。”陳橘不緊不慢地說。
“嗯。”鏡子里的男人與他對視，眉間似乎有幾絲欣喜。
“我要怎么做？”陳橘問。
“你把手放在鏡子上就好。”璽璃說。然后陳橘把手掌貼在鏡子上，跟璽璃的重合了。
恍惚之中，他聽見璽璃說：“你會沉睡一天，明日此時我會將身體還給你，在這個地方。”
陳橘靜靜地閉上眼，輕聲回答道：“嗯。”
再睜眼時，眼里是一汪潭水。他現在不是陳橘了，這個眼神，是璽璃。
“只剩最后兩日了。”他輕嘆一聲，“卻也是我最后一日見你了，小白。”
咖啡廳內。
白雪推開門，撲面而來是一股焦糖瑪奇朵的味道，真好聞。她一邊想著，一邊尋找座位，不一會兒就看見了陳橘一個人坐在那兒，桌上是點好的兩杯卡布奇諾。于是她走過去，笑嘻嘻地在他面前坐下，說：我來晚了吧？”
“沒有。”陳橘笑著回答，“我剛點了兩杯，還熱著呢，趁熱喝吧。”
白雪點點頭，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挺好喝的。”然后她抬頭，看見陳橘看著她笑。
那個笑看起來太溫柔，像極了璽璃。璽璃總是那樣笑，笑得那么溫柔，笑得讓她心跳漏了一拍。她有點恍惚，仿佛坐在她面前的不是陳橘，而是那個……前世的璽璃。
她回過神來，問：“對了，你要跟我說什么啊？”
“我今天想和你一起，做很多情侶都會做的事情。”陳橘說，“你想去游樂園嗎？我聽說現在很流行去那兒。”
“嗯，好啊。”白雪笑了，“你要說的就是這些啊，我們不是還有很多時間嘛。今天很特別嗎？”
“對啊，今天很特別。”陳橘說。
“那你說說，今天有什么特別的。”白雪想了想說，“今天沒什么節日啊。”
“嗯，該怎么說才好呢……”他故作苦惱地低頭，然后又抬起頭注視著白雪。
他依舊是那個笑容，說：“今天的我，不是陳橘。”
“我是璽璃。”他緩緩道。
白雪有點懵，她有些尷尬地笑著：“你在說什么啊？”
面前的人解釋道：“我借用了他的身體，就今天一天。所以小白，你現在看到的不是陳橘，是我，璽璃。”
她心跳又漏一拍。聽見他喚她小白，他似乎真的是璽璃。可是他明明已經……
是殘念嗎？
她像機械一樣站起來，磕磕巴巴地說：“你、你真的是……”
璽璃站起來走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我們出去說。”她就這樣失了神地任由他牽走，出了咖啡廳。
他把她擁入懷中：“我真的是。”
“好久沒有抱你了，小白。”他寵溺地摸摸白雪的頭，柔聲道。
于是白雪的眼淚嘩啦啦地流，璽璃又拿出手帕拭去她的眼淚，說道：“別哭，雖然我的小白哭起來也很好看，可是妝會花喔。”
“我更喜歡你笑，乖。”璽璃溫柔地看著白雪，說。
白雪抱他抱得更加緊了：“你怎么現在才出現……我等了你好久誒，真的。”她委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