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是深夜,但此時的懷桑閣仍舊燈火通明,門口兩只貼著大紅喜字的燈籠燃的正旺,閣內四五個下人正在收拾院子,不見半個主人。
這個時辰了,陸航該不會已經歇下了吧,正當她準備找個人詢問時,陸子昂從內院走了出來,剛好看到站在門口躊躇不進的柳香香。
“柳姑......香香!這么晚了,你怎么在這?是要找玲瓏嗎?還是墨城,還是......”
“我找你爹,陸閣主。”柳香香知道他下一句要說誰,連忙搶在前頭說了出來,今天已經夠尷尬地了,況且這陸子昂之前對自己也是有那意思,從他嘴里說出來就顯得更尷尬。
哎!果然女人還是不要太有魅力,否則這爛桃花真的是很讓人頭疼。
“找我爹?這么晚了,不知找我爹有何事?”陸子昂很好奇,這有事可以白天談,怎么還半夜來找人。
柳香香真想一巴掌拍死他,這智商連小白都不如,這么晚來找人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能告訴他是什么事情那她干脆直接找他得了,豬腦子。
“大人的事小孩不要多問。“
陸子昂語塞,什么大人小孩,他倆明明相差不了多少,算了算了,既然她不愿意告知那他也不多問了。
“我爹剛回房,應該還沒睡下,我帶你去找他。”
隨在陸子昂身后,彎彎繞繞來到了陸航的房門口。
房內燭光搖曳,陸航的背影在燭光的映射下顯的滄桑了些許。
“進來吧!”
陸航似乎早已料到今晚柳香香會來找他。
柳香香微訝,但隨即又不以為然,要是陸航連這一點都猜不到就不配擁有懷桑閣這么大個情報基業了。
陸子昂也是個明眼人,一下就聽出了他們二人接下來有要事相談,便識趣的離開了。
陸航的房內和柳香香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沒有復雜昂貴的陳設擺件,簡單的桌椅床榻,床西側的墻面上掛著一副畫,右下角是陸航的提名。
畫中是一名美艷女子,素白紗衣,碧釵盤髻,手握一把繡有荷花的圓扇,作起舞之姿,實在是美的不可方物。
柳香香想著,這應該是陸航那位已經過世的妻子吧。
“柳姑娘,不知這么晚了還有何重要的事需要老夫幫忙?”陸航說的輕描淡寫,似乎已經看穿了柳香香的心思。
就算陸航已經猜到她的想法但這個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的。
“陸閣主,相信您已經猜到一二,我們千溪宮也不是這么容易就能讓您攀上的,小女子最近剛好有一件頭疼的事情,需要陸閣主您幫個忙,此事也只有陸閣主您能幫上了。”
陸航面色淡定,但心中早已將她罵了一萬遍,就知道這死丫頭沒安好心,白天的時候她就一直時不時地瞥向自己,腦子里當時一定在盤算著。
“柳姑娘這就見外了,既然玲瓏已經嫁入了千溪宮,那今后我們也都是一家人了,您有什么難處盡管開口。”
柳香香忍住竊喜,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既然陸閣主爽快,那我也就開門見山了。”
“希望陸閣主能幫我找個人。”
“何人?”
“秦清,男。”
“我只知他姓名和性別,其他一概不知。”
陸航一聽到姓秦,臉色瞬間變得凝重,這個姓在當今世上已經少之又少,當年琉國被滅國后,當今皇上把所有姓秦的幾乎全部趕盡殺絕,現在就算還有此姓的也是已經改了姓,埋了名。
“柳姑娘,老夫能否冒昧的問一下,這秦清是您什么人?”
他既然這么問了,就說明他一定知道秦清在哪。
為了能讓他盡快幫忙找到,便隨口胡掰了一個借口。
“我的第一任相公!”
“啊?”陸航詫異地嘴巴都忘記合上。
而此時,就在陸航的房頂上,溪清透過瓦片,將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秦清這個名字他已經許久沒有從別人的嘴里聽到了,只是香香為何會知道這個名字?
罷了,既然她一直沒提過這件事,他也不好多問,這個世上知道他就是秦清的人除了自己就剩凈慈方丈了。
然,凈慈方丈早已不在人世,所以是不會有人知道他的身世的,包括這個陸航。
香香,我猜最后你肯定會來找我幫忙的。
也不知道他在盤算著些什么,那雙好看的瑞鳳眼逐漸瞇成了一條線,嘴角也掛上了一抹好看的弧線,隨后輕輕將瓦片合上,離開了懷桑閣。
“陸閣主,現在怎么說我們也算親戚了,以后玲瓏在千溪宮我也會好好照顧的,相信您幫我找個人也不是什么難事吧?”
柳香香特地將照顧二字加重了聲調,在陸航聽來她這是再威脅他,而柳香香怎可能真的會對陸玲瓏怎樣,她可是真的將她當作知己。
陸航畢竟是老奸巨猾,柳香香的這點招他還是看得出來的,但他還是答應了,不是因為他擔心自己女兒的安全,而是他想知道柳香香找這個前朝遺子究竟有什么目的,而且當初柳香香身上的那塊龍髓玉,明明是當今太子的隨身之物,如若不是太子妃,那塊玉佩怎會被贈予他人,這個柳香香還真不容小覷。
“陸閣主,多謝啦,今天您也累了一天了,我就不多做打擾了,早些休息吧!”
柳香香說完便轉身離開,右腳剛踏出門檻,又再次轉身笑著說道:“對了,陸閣主,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他人哦,還有希望陸閣主能盡快幫我找到此人,可以的話三天之內我就想得到消息,拜托了!”
說完消失在了懷桑閣。
陸航被她那來無影去無蹤的身法驚的出了神,這個小丫頭年紀不大,身手卻極其驚人,要真打起來,他還不一定打得過。
累了一天,陸航也準備寬衣休息,剛在塌邊坐下,猛然拍下大腿:“剛剛她走之前說什么來著,三天之內?”
陸航頓時覺得腦袋瞬間膨脹了雙倍,趕忙穿上衣服,奪門而去。
三天!三天!三天的時間,讓他從數千萬甚至更多的人中找到一個已經隱姓埋名的人,還不如一劍殺了他來的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