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轂轉動間,噴發出強勁的氣流。帶走了軌道旁淡紫色的樹葉,以及樹葉上五彩斑斕的鳥糞。
向后捋順了頭發、重新帶好鴨舌帽,宋林旭背起雙肩包出了火車站。
靠近車站東門時,清冽的冷風吹動了衣襟,六月份的天空下起了小雪。
視野并沒有因為降雪而有所降低。
從站臺上向東方望去,紅日墜落的方向,是一片湖海。
海面上豎立起兩扇巨型拱門,隨著風浪直沖云霄。
宋林旭沒有猶豫,迎著紅芒背起行囊,朝著巨門走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雪越下越大。
東落的紅日透過大雪,把雪花映襯的五顏六色。雪花飛舞間,在白茫茫的大漠上,留下一串,很遠的腳印······
夜幕、
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降臨,東方的紅日依舊散發著紅芒。
時間,仿佛靜止。
最終,腳印停止在湖海旁。藍綠色的湖水隨風蕩起層層漣漪。
宋林旭挽起湖水,朝面龐撲去,湖水入喉,傳來絲絲涼意。
整理好儀容,抖落掉身上的雪花。
雪花落在湖面上,結了冰。
宋林旭踏冰朝湖海中央的大拱門走去……穿過半人寬的門縫,巨門仿似結界。
門后的樹木吸收著紅日的光照,肆意的生長著,淡紫色的樹葉,纏繞著低矮的七彩霞云,觸手可及。
等彩色霞云緩慢消散后,天邊泛起了淡淡的藍霧,星辰逐漸顯露成了一條璀璨的星河。
躺在柔軟的草地上,腦袋枕著手心,沉醉在猶如機關術一般的星河中,宋林旭睡去。
“duang”
像是石頭撞擊在鐵皮上,發出來的震耳聲響!
打了個冷顫!
宋林旭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黑洞洞的空間里,伸手不見五指。
觸摸間,掌心傳來絲絲寒意。
這是一個沒有窗口的鐵皮集裝箱。
打開已經銹跡斑斑的鐵皮門,陽光刺得有些睜不開眼睛。
適應好光線后,睡前的仙境已經被一片山坡所替代。
剛剛的聲音就是從山坡上脫落的亂石,擊中鐵皮屋后所產生的。
等待陽光的鋒芒沒有那么凌厲的時候,山腳下方傳來了小孩子們的嬉笑聲。
攀扶著樹枝,尋著笑聲宋林旭朝山腳下走去,看到的是一所學校,非常簡陋的小學。
土胚瓦房的教學樓前,是一片猶如地中海男人一般的操場、除了操場邊緣生長著稀稀疏疏的野草外,其余的是一片被腳底打磨到發光發亮的黃土地。
小孩子們在操場中央的黃土地上玩著老鷹抓小雞。
赤著腳,挽起褲腿,揚起層層灰塵。
汗水順著臉頰流下,被灰涂涂的小手抹成了花臉貓,露出缺掉了幾顆的牙齒,笑的很開心,很開心。
過了有一刻鐘,年邁的老師拉動了,歪脖子樹下銹跡斑斑的大鐵鐘;
“鐺、鐺……”
放學了
………
孩子們挎起書包,嬉鬧著朝學校后方的山坡上跑去。
“我第一”
“我第一”
………
孩子們爭先恐后的,跑到后山的一處石屋旁。
說是石屋,到不如說是一鼎巨型石缸更為恰當一些,石缸高約五米左右,方方正正的沒有門窗。
一些個頭稍大的孩子們,拉著石缸頂端,垂落下來的鐵鏈,撅起屁股三兩下爬到了缸頂。
五米多高的石墻,并不是很難爬,宋林旭拽著鐵鏈也爬了上去。
缸頂,除了一米來寬的站臺以外,其余的則像是一個露天的大水池子。
石缸內被罐滿了水,黑色的水。
深不見底。
孩子們卷起褲腳坐在站臺邊,將滿是泥土的雙腳伸進水中。
水花四濺,撲騰嬉鬧了一會兒后,將腳上的倒刺拔掉,泥土沖涮干凈后,起身順著鐵鏈下了屋頂。
望著深不見底的黑水,宋林旭發了呆。
慢慢的靠近站臺邊緣,后背被人推了一把;
“撲通”水花四濺,
沒有掙扎,很快,水面恢復了平靜,深不見底。
沒有掙扎,就像回家一樣,甚至還有一點親切。
沒有掙扎,可以呼吸,可以睜眼,甚至可以看到黑水下的景象。
四面八方,手腕粗細的鐵鏈,沿著石壁向下延伸。
扶著鐵鏈,緩緩的下沉,下面依舊是黑色的深淵,深不見底。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扶的鐵鏈上,出現了一個橢圓形球體,是骨頭,沒有連皮,腦降演球還在。
暗紅色的,微微起伏,是在跳動。
穿過鼻腔被倒扣掛在鐵鏈上。
繼續向下,
第二個,第三個,四,五………
繼續向下,平靜的水流開始涌動,肋鼓,臂鼓,腿鼓,夾雜著內葬,在水中旋繞。
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視線慢慢變得模糊。
悄悄的,窒息感傳來,他拉著鐵鏈拼命的向上爬去,
視線開始變得黑暗。
黑暗使他恐懼,慌亂,拼命的上浮,五米長的黑暗好像沒有盡頭,
漸漸的手指上傳來了柔軟質感,或是腦降或是內葬。
要命的是,器官像蟲子一樣,順這手臂,爬進身體,游走,蠕動。
張牙舞爪,瘋了一樣。
宋林旭拼命上爬。
充血的眼睛爆滿血絲,刺痛。
觸摸到了……、第五個頭鼓
第四個、
第三個、
第二個、
……
黑水吸進鼻腔后是,
掙扎、
窒息、
缺氧、
過后是
平靜、
安逸、
舒適、
就像是魚兒一樣,在水中安靜的吞吐著黑水。
身體開始緩緩下沉……沉進無盡的黑暗、
………
“鐺,鐺,鐺”
歪脖子樹下,銹跡斑斕的大鐵鐘,再次被人拉響。
站臺上宋林旭猛然睜開眼睛,微喘著粗氣,關節在發抖,汗水順著下巴滴進水面,
“吧噠”激起層層漣漪。
深不見底的黑水,像是一個娃娃的巨臉,無色的瞳孔盯著松林旭。
笑
笑的很開心。
此時,太陽落山。天空已經變得昏暗,山林里的霧氣開始濃郁起來。
雙手拉起鐵鏈撅著屁股,宋林旭跳下石缸,
匆匆朝學校狂奔而去······
時間:00:28分@我愛宋林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