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手,是我!都是誤會!。“
這個聲音比鐵柱更有氣勢,聲音來源是窟窿上面傳下來的,而且非常耳熟,只見一個腦袋探出來,這個人竟是幻月樓的龜公!。
“滾下來!“,鐵柱怒喝,冷笑:“你說這是誤會?恐怕連你自己都不信吧。“
龜公跳了下來,穩穩落地,苦笑,無論如何解釋都是無用功,單手入懷,拿出一個兩寸見方的銅質牌子,扔給了鐵柱:“你看看就明白是不是誤會了。“
牌子正面一個董字,背面一個暗字,暗字下面還有兩個小字,董迪!。
鐵柱愣了愣,收刀,抬頭看了一眼上方的窟窿,然后將牌子扔了回去,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死人,在看著龜公抱拳贊道:“董家大爺好本事,朝廷通緝你將近兩年未果,你竟然在高州城內,董家大爺果然厲害!這一次多謝了。“
龜公有些尷尬回禮:“慚愧,如果不表明身份,你能放過我?我可不傻,大水差點沖了龍王廟,不然我那妹子非埋怨死我不可。“
董家大爺?暗衛?哪個董家?吳天疑惑不已。
“您就是董迪董將軍,大奶奶的兄長,大爺的結拜兄弟?“吳彥在一旁驚訝的合不攏嘴,龜公點頭承認了。
吳彥見少爺看著自己,連忙為其解惑。
董迪是吳天的親舅舅,董家嫡長子,與他父親還是結拜兄弟,他父親戰死后,董迪就消失了,然后朝廷通緝董迪,具體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暗衛,董家的情報組織,吳家也有這樣的組織,而且兩家情報互通,關系好的如膠似漆,這也是鐵柱主動化干戈的原因所在。
吳彥也是聽老師說起的,就是吳家私塾的老夫子,這個事情,吳家高層都知道,只是沒有必要和晚輩說罷了,除了家主還有大奶奶可以調動暗衛,至于其他人想都別想。
一場鬧劇結束,又來了一場簡單的認親大會,董迪邀請吳天去四樓坐坐,說是在后院能進去,被吳天拒絕了。
然后,檢查下死去蒙人探子,發現這個探子以前還是個軍中斥候,董迪暗道不妙,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尸體處理了,也恢復了平靜,吳天心大,依然沒忘記剛剛的問題,在墨跡一會黑天了要。
吳彥自從拜了老夫子為師,覺得自己很牛,今天的所見所聞,讓他更加謙卑了起來,開始耐心的絮絮叨叨,當故事講了起來。
人分四等倒也沒什么,成王敗寇沒啥好說的,可是問題就出現在了此處。
蒙人殺漢人百姓,無罪或賠償幾十文錢即可,反過來滅族!
色目人殺漢人百姓,只要賠償一頭驢的價格,反過來罪加一等。
不許夜晚出行,發現后就地砍殺。
不許私藏鐵器,違者殺!
不許做買賣,都是奴隸沒有資格。
家里田地必須隨時給蒙人放牧,不得有任何怨言。
鄉村每十戶至二十戶擁有一把菜刀,用過后必須放在里長家中,如將菜刀弄丟,嚴懲不貸。
里長是蒙人或色目人,可隨意索取農戶家事物,也有少數的里長,可肆意享受農戶的妻女也有之,男人若反抗,殺!。
更甚者,農戶嫁娶的前三天,必須將女子送到里長家中享受,三天后再接回去,這一種雖是極少數,但也是文人不愿提及的恥辱,這就有了摔死第一個孩子的說法,為了保證血統的純正。
當然,男人若是一根筋的爆脾氣,另當別論,如果各地都是暴脾氣的,朝廷再怎么好戰,也頂不住百姓的反彈,一定會殺里長全家平民憤的。
這些條條框框對豪門大族沒有任何約束,反而蒙元給予了他們極大的便利和權利,利用這些豪門管理地方,只要將錢交上來,你們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前提是別造反。
江南也好,江北也罷,七成以上的土地都在這豪門大族手里,百姓有的也是寥寥無幾,這也就是百姓為何淪為奴隸的原因之一了。
不僅僅是蒙元要奴役他們,就連同為漢人的豪門大族也要奴役他們,要么逆來受順,要么揭竿起義,最后被軍隊屠戮。
城內,做買賣的,開店鋪的多數都是豪門大族開的,街邊小攤小販都是普通的蒙人或色目人,然而普通的漢人百姓和少數族群只能被一次次的壓榨。
人命案子發生,無論對錯必須以達魯花赤的決定為準,漢官小吏只能服從。
總之:唐宋時期,是文人的天堂,是百姓各族生存的依仗。
而今,文人的地獄,百姓各族的煉獄,抬不起頭做人,只能任人驅使,世代為奴!。
每年各地都有規模大小不一的農民起義,但最后都失敗了,失敗的原因不是百姓作戰不夠勇猛,也不是不會打仗,能夠揭竿起義人物,又怎么會是簡單的人?反倒是打的蒙元將領愁眉苦臉。
失敗的原因無非錢糧二字,豪門大族不出手,任你才智過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無錢無糧任你是呂布再世,也要飲恨而終。
各大豪門大族都有私兵和護衛,畢竟家族龐大,需要一定的武力維護,蒙元可以容忍他們有錢,絕不會容忍他們有過多的私兵。
蒙元皇族認為,有錢有糧早晚都是朝廷的,有錢有糧再有過多的私兵,那是要出問題滴。
鐵木耳登上皇位后,停止對外戰爭,專心整頓內政,消弱藩王等封疆大吏的軍事力量,還有豪門大族的私兵護衛數量。
每個行省都有如同吳家一樣的存在,為蒙元效力,給的權利越大得罪的人就越多,然而蒙元卻在一邊看熱鬧。
很多豪門大族的儒士,都看出了蒙元的狼子野心,面對蒙元騎兵,他們又能怎么辦呢,總不能造反吧,這個與切身利益相關,都不敢冒失。
鐵木耳繼位后,開始重視儒士,修建文廟,擴大學子監等等。
但是,濫增賞賜,國庫入不熬出,濫發紙幣,曾加賦稅,民族矛盾日漸尖銳。
吳天很冷靜,耳聞了解個大概,雖然不敢相信是真的,但可信度還是有的。
就差親眼目睹了,來這就是來吃飯的,可是吳天怎么都吃不下去,第一次看到一個死人從天而降,胃里肯定不舒服。
少侯爺不吃,沒人敢動筷,干脆不吃了,不差這一頓飯,讓小寶帶路出去耍耍。
一路上橫沖直撞,看見擺地攤的就來氣,一路連踢帶砸,開始是欺負地攤,后來就在整個街道無差別攻擊,不管誰家的店鋪也好,酒樓也罷,包括自己家的店鋪酒樓也不放過。
走走停停,打砸一路,雖是小打小鬧,都沒多大損失,如此作為,依仗萬戶侯的威能,得罪的人數直線上漲。
就連本家各店鋪的管事也頻有微詞,去找主家的老管家說理去,誰曾想到說理不成,挨了一頓板子不說,管事的職位也被取消了。
理由只有一個:目無主上。四個字決定了他們的未來,都回家養老去吧。
吳天帶著人玩的痛快,最后進入一家賭場,然后整個街道沸騰了,蒙人也好,色目人也罷,一個個義憤填膺,成群結隊的去鎮府司或總管府告狀去了,至于縣衙就是個擺設,根本沒人去。
幻月樓,三樓之上的閣樓中,一男一女左右并立,將街道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左手的是董迪,滿臉的驚訝,不敢置信,望著婦人:“妹子,我這大外甥不簡單啊,連你這個親生母親都沒看出來他裝瘋賣傻十幾年,你這個母親是怎么當的?按道理不應該呀,小小年紀不問世事,城府為何如此之深?真是奇怪了呀。“
“不可能……“,婦人就是吳天的母親董氏,董迪的親妹妹,她半個月以來發現兒子總躲著自己,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今早回娘家是真的,半路聽說兒子來了幻月樓,就折返了回來,就想看看兒子因何變化如此之大,這一看差點驚掉下巴。
公公和自己在家,兒子就是個標準的紈绔,公公和自己剛走,而且兩個多月不會歸家,兒子忽然變了個人。
嘴里一直翻來覆去一句怎么可能,良久才嘆道:“吾兒潛龍也,復仇可期!。“
董迪點頭,想了想說:“三個月后,是總管達魯花赤.蒙多壽辰,萬戶侯一定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妹子你也別回來太早,讓天兒自己折騰去,結果如何三個月后見分曉,萬戶侯這位老爺子為兄也捉摸不透啊。“
“那好,這三個月的情報全力動起來,為我兒舉世做好一切能夠做好的準備,小妹會和父親知會一聲的,小妹告辭!“
董氏交代幾句后,行了個萬福轉身就走了。
妹子走后,董迪玩世不恭的笑了:“如果真能折騰出名堂來,非得討個大將軍干干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