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冥界的亂子
“跟你說要緊的呢,你怎么又扯遠了。”
“出了亂子有帝釋天這個冥王收拾,我又不能一直陪在他身邊,他也該長大了。”
孟婆輕嘆了口氣。
“你是冥君,是他的師父,自己的徒弟什么樣自己不清楚么,這孩子如今遇事卻是比從前強上不少,可終究還是毛頭小子,事情一多便會手忙腳亂。這些旁人不知,我們這幾個看他長大的老家伙還能不知么。”
鳳四娘手指無意識的把玩著扇子,孟婆同段雪城乃是一輩,自己是孟婆看著長大的,帝釋天又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自己不在冥界,想必孟婆也沒少幫襯著帝釋天,如今看來,這亂子應該是不小,否則她也不會同自己講。
“到底出了什么事?”
“鬼門未開,但卻有不少的鬼逃竄出去了。”
鳳四娘柳眉微蹙,手中也停下了動作。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按人間來算……有半年了,一開始倒也沒什么,只是三三兩兩的,許是看門的開了小差,跑出去幾個。可……可后來便愈發的多了起來,冥王也下了令封鎖了消息,還派鬼差搜捕,只是時間長了難免會有紕漏,如今城中也弄得是鬼心惶惶的。”
鳳四娘眸子微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冥界來往于其余五界的出入口只有一處,便是鬼門。之前鬼門的半扇門被封印在畫軸之中,直到昨日方才被自己解封,按理說之前那些鬼只能進不能出,可現在,只能說明冥界的封印有松動,那些個鬼便從缺口處逃竄。若是不能及時的封住缺口,那只會引起更大的禍事,甚至殃及其余五界。
“我知道了,只是我暫時還回不來,有些事情還需要我親自去找答案。”
孟婆看了她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
“那件事已經過去許久了,說句難聽的話,冥皇尊上有可能已經身隕大道了也是說不準的。”
鳳四娘瀲藏于袖的手緊緊的攥住,額間的青筋微微暴起。孟婆不過是說了一個自己一直回避的答案罷了,可即便這樣她還是盼著,有朝一日在人海中看見他,即使他告訴自己,離開是因為討厭自己。
“替我好好照顧釋天,鬼門我會守住的,逃竄出去的幾只鬼被抓回去后直接打入無間地獄,以儆效尤。”
孟婆輕笑一聲。
“這樣的你才是當年那個威嚴、說一不二的冥君,你應該是一身傲骨,何必為了些不該存在的事情而卑微呢。”
鳳四娘深吸了口氣,站起身拂去衣擺上的褶皺。
“走了!我也該放下一些執念了。”
言罷,身形漸漸消散在原地,孟婆端著湯碗,邊向著橋上走邊似是自言自語的說著。
“不去看看釋天么?他很想你的。”
“我不會拋下自己的徒弟,見面也不急于一時。”
說著放下執念,可心里還是有些不甘啊。待得鳳四娘徹底消失在原地后,遠遠的一個黑衣華服少年飛了過來,才落到孟婆攤前,就聽孟婆頭也不抬的說道。
“冥王來遲了一步,君上已經離開冥界了。”
來者便是鳳四娘的徒弟,冥界現任之主,冥王帝釋天。單看著樣貌,少年長身玉立模樣英氣俊朗,周身王者之氣盡顯。
“師父怎么不等等我,兩百年未見師父便不想天兒么,天兒可是很認真的當冥王呢。”
少年低聲呢喃的樣子卻又像極了被人冷落的孩子,多了些稚嫩與幼稚。孟婆無奈的搖搖頭,這孩子是鳳四娘一手養大的,對于帝釋天而言,鳳四娘是亦師亦母的存在,心里自然也愿意粘著她、討好她。
“你師父知道你很努力,她還叫我轉告你,鬼門有她守著呢。”
空蕩的房間內,憑空出現了一卷畫軸,畫軸展開,身著淡藍色長裙的鳳四娘走了出來。轉身抬手,接住掉落的畫軸,手心中閃過光芒,畫軸便消失不見了。
“鳳兒,我找好了工匠,這幾日咱們先搬出去,等修繕好了咱們再回來。”
剛收好畫軸,霍常楓便連門都沒敲,直接闖了進來。說完,才發覺自己唐突了,訕訕的站在原地,臉上有些不知所措。
“嗯,我也沒什么東西好收拾的,你找到住的地方咱們就走。”
五日后。
鳳四娘站在大門口看著嶄新的大門和臺階,眉梢輕挑,緩緩推開門,被修繕又擴建的客棧映入眼簾。
“怎么樣?我可是找了這鎮上有名的能工巧匠,日夜不休的……重建的。”
“看出來了,我之前不過是花了五十五兩買了堆廢木頭,就是燒火都嫌著煙大,你這一下子可是花了不少銀子吧?”
霍常楓走到鳳四娘身邊,一臉的神氣,點了點頭算是應了她的話。
“先說好了,這銀子是你自己主動出的,別找我要啊。”
鳳四娘一副惜財的樣子,讓霍常楓有些尷尬的答應了下來,他一度懷疑,皇宮里是不是苛待了鳳四娘,怎么好端端一個公主屈尊跑到這里開客棧,關鍵還是個財迷。
“錢是好東西,我沒有必要和錢過不去。”
像是有讀心術一樣,鳳四娘回答了霍常楓心中之想。
“對了,一會兒出去買兩個燈籠,開業了好掛在門上,要一個紅的一個白的。”
“白的?那是死人才掛的,鳳兒,你。”
“你只管去買,死人活人,我這客棧都收。”
鳳四娘剛踏進客棧里,突然回過身,伸手指著門口的兩個石狻猊。
“就,內倆個東西,別放在我的店門前,擋了我的財運。”
霍常楓滿臉不解,好半天才無奈的點點頭,這姑奶奶說什么都對,他還真是頭回聽說鎮宅的擋財運。待得霍常楓轉身找人去搬石像,鳳四娘扇子上那個化形成扇墜的阿寶突然開口說話。
“哼!還想讓我哥跟我搶地盤,那說出去本座在六界中還要不要面子了。”
鳳四娘抬起手,直視著扇墜上晃悠著的阿寶。
“既然本君如此這般的善解獸意,你是不是得好好表現一下啊,沒事兒給我招個財進個寶什么的,也不辱沒你阿寶的名字啊。”
“你就知道壓榨我,我是多么的弱小、無助、可憐,你還這般對我。”
無視著阿寶那可憐兮兮的聲音,鳳四娘冷冷一笑。
“弱小?無助?可憐?但你能吃啊,關鍵還只進不出呢。反正啊,本君這個店,你不但要負責招財進寶,還要負責鎮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