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掃完衛生的張同,在大殿里端坐著,手中拿了本書翻看,都是些道法或符箓圖樣或是降妖除魔的真言。
老道長坐在上首蒲團,閉目養神。
張同偷瞄了眼,閉著眼睛的師傅,偷偷地從懷里拿出手機,調到靜音模式,打開騰訊直播,看到有漂亮美美直播,點了進去。
膚白貌美,棕黃長頭發的美女,盡情地展露歌喉,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看著美女,過過眼癮也足夠了。
忽然,悠悠的聲音傳蕩耳畔:“好看嗎?”
或許是太透入了,張同下意識地應道:“好看”。
“喜歡嗎?”
張同嘿嘿一笑,臉上竟流出羞澀。
忽然,笑容戛然而止,臉色不對,慢慢扭過頭,一張老臉湊在肩旁,張同嚇了一大跳,尖叫道:“師傅”。
懷里的手機咕嚕嚕地掉到地上。
張同遲疑了一下,伸手要去撿,一只手卻搶先撿起地上手機。
女主播乃在繪聲繪色地表演。
張同可憐兮兮地喚道:“師傅”。
老道長面無表情,平靜地說道:“好好做功課”。
重新盤腿坐在蒲團上。
兩個時辰過去。
老道長悠悠地開口道:“徒兒,功課做的怎么樣了”。
張同認真地答道:“降魔圖錄,我已經看完一半了”。
老道長點了點頭:“很好”。
老道長起身離開。
張同猶豫著,支支吾吾地說道:“師傅,我的手機”。
老道長恍然大悟道:“師傅想跟你互換一下手機”。
張同困惑道:“為什么?”
老道長一本正經地說道:“師傅用的不習慣,如果你同意的話,就算了”。故作悲傷地哀嘆了一聲。
張同連忙笑道:“師傅,要用盡管拿去便是”。
老道長點了點頭:“好徒兒,不枉為師白疼你一場”。
長夜漫漫,
張同抱著四G內存的智能老人機,意興闌珊地玩著貪吃蛇,偶爾,打開微信搖一搖,看能不能遇見美女,心里腹誹:“臭師傅,最新款的oppo不給我,偏偏給我這個老人機,真他嗎黑”
另一個房間。
閂上門,躺在床上,躲在被窩里的老道人,顫抖著手,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里的靚麗美女,渾濁的老眼閃爍星芒。
上早課。
老道長盤腿坐在蒲團上,垂著頭,打著呼嚕。
“師傅,你怎么了”張同搖晃著老道長的肩膀。
老道長頂著惺忪朦朧的雙眼:“沒事”。
張同關心地問:“是不是沒休息好”。
老道長道:“應該是吧,徒兒,你去做功課,為師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第三天。
老道人從蒲團上跌了下來。
張同趕忙跑了過去,扶起老道長,驚慌失措道:“師傅,你咋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
老道長頂著兩個黑眼圈,緩緩地說道:“為師,沒事”。
耷拉著沉沉眼皮,呼呼睡去。
張同從山腳村莊里叫來赤腳醫生,拿著聽診器,在老道人的胸口,心臟聽了聽,看了看臉色。
“沒什么大礙,只是睡眠不足,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赤腳醫生從醫療箱里拿出幾樣藥:“我給他開一些安神,輔助睡眠的藥”。
“謝謝醫生”付完錢,張同送走赤腳醫生。
老道長從早上一覺睡到大下午,悠悠地醒了過來。
守在床邊的張同,欣喜地說道:“師傅,你醒了”。
老道長眼珠子轉了轉:“我睡多久了”。
張同道:“從早課時候一直睡到現在,大下午了,醫生說你沒什么大礙,只是睡眠不足,叫你多休息”。
張同倒了一杯水,端了過來。
老道長喝干一大杯,長呼出一口氣:“舒服”。
精神倍增,體力飽滿。
張同皺著眉,擔憂地問道:“師傅,你這幾天都是昏昏欲睡,氣色很不好,是不是遇到什么煩心事啊,你跟徒兒講,能幫的,徒兒一定幫你,不能幫的,徒兒豁出這條命也要幫你”。
老道長心里一陣感動:“好徒兒,師傅沒白疼你”。
張同追問道:“師傅,到底是什么事啊”。
老道長心思轉動,想了想,難道我要跟徒兒說我通宵看直播,不行不行,我可是師傅,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呢?
張同一看師傅的臉色不對,心驚:“果然,是被我猜對啦”。
老道長看著張同臉色變的凝重,語重心長道:“徒兒,為師確實是遇到一件難事”。
一聽,張同頓時緊張起來:“師傅,什么事”
老道長哀嘆了一聲,緩緩道:“徒兒,這幾年來,來道觀的游客日益減少,以往存下來的香油錢也都用的差不多,雖說,我們自己也種糧食蔬菜,吃喝不愁,但是,游客信徒少了,道法不能弘揚,更別提弘揚麻衣道啦”。
張同沉吟片刻,點頭道:“師傅,說的在理”。
抬頭問道:“師傅,你可有什么好主意啊?”
老道長擺出一副正義凜然的長者姿態,語重心長道:“這幾日,為師苦思冥想,總算是想出一個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
老道長雙目直視張同,認真地說道:“下山傳道”。
張同驚訝道:“下山傳道”。
老道長點了點頭:“你去下山傳道”。
張同訝異道:“我去”。
老道長鄭重其事道:“徒兒,為師已經老了,從今天起,你便是麻衣道第一百零一代傳人,弘揚麻衣道的重任便交到你的手上”。
張同熱淚盈眶:“師傅”。
老道長鼓勵打氣道:“去吧,為師相信你,你是我最優秀的弟子(只有一個弟子),你是最棒的”。
張同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認真地說道:“師傅,你放心我一定會弘揚麻衣道的”。
老道認同道:“師傅相信你”。
他拿起手機,晃了晃:“有什么事,微信聯系”。
張同嗯了一身:“會的”。
老道長眉頭一挑,將氣血噴張,準備干一番大事業的張同截了回來,注視著手機屏幕問道:“這個直播,怎么打賞啊”。
張同眨了眨眼,走了過來,手把手,耐心地教導,師傅,是這樣,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