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手掌輕輕摩挲著杜詩語的臉頰，她留戀地蹭了蹭，下意識地囈語，“齊延……”
“小語？你醒了？”
周圍的嘈雜聲讓杜詩語皺起秀氣的眉頭，她半瞇著眸子，心想，是齊延沒關鬧鐘嗎？還是隔壁鄰居又在聚眾打麻將?。?p> “唔……好吵……”
杜詩語懶散地睜開眼，待眼睛適應了室內光線，才看清湊在眼前的臉。
“媽？你怎么在這兒？”杜詩語剛想掙扎著起身，后腦一陣疼痛，疼得她重新躺下。
周秀慧緊張地問，“小語，你怎么了？腦袋又疼了?。俊敝苄慊坜D身對杜興為說，“去叫醫生！孩子又頭疼了！”
本來遠遠站著的杜詩洋看到杜詩語痛的眉頭緊皺的模樣后，走到她身邊，說，“別用手碰傷口，剛縫了針。也別亂動，傷口容易裂?！?p> 杜詩語摸到腦袋上的紗布后，愣了愣，問杜詩洋，“我頭怎么了？”
“你不記得了？”杜詩洋驚愕地看著杜詩語，但沒從她臉上看出異常，“你當真全忘了？”
看著杜詩洋震驚的模樣，杜詩語想要理理頭緒，就感覺到一陣頭痛，她扶著額角，表情痛苦，“我頭好痛……”
“小語？小語，你先別說話了，快躺下休息！你，趕緊出去給你姐買點吃的！”周秀慧找借口打發走一直叨叨個不停的杜詩洋。
杜詩洋接過周秀慧給的百元紅鈔，故意放到鼻下聞了聞，發出喟嘆，“這一百元聞起來就是香！”
“你趕緊去!”周秀慧沒好氣地把杜詩洋推出病房，然后又回到病床旁守著眼神空泛的杜詩語，“小語，還有哪里疼？告訴媽媽啊。”
杜詩語搖了搖頭，將視線轉向窗外。
潛意識告訴她，她不太喜歡母親用發紅的眼眶看著自己，也不喜歡母親心疼自己時的眼神，就好像——
自己是個不懂事，不孝順的壞孩子。
杜詩語嘆了口氣，她發現她好像想不起來所有的事情了，也沒辦法思考，只能放松身體，放空心思地等待醫生做檢查。
等做完檢查后，杜詩語松了口氣，醫生叮囑，“腦袋疼是正常的，畢竟你后邊拉了個大口子呢，哪能這么快就恢復？所以這幾天就安心休息吧?！彼聪蛑苄慊?，“先不要讓孩子上學了，等住院觀察兩天再說?！?p> “哦，好。但是醫生，她有沒有什么后遺癥??？就比如腦震蕩啥的。”周秀慧擔心地看了眼躺在床上心不在焉的杜詩語。
醫生看到床上的杜詩語帶著不符合年紀的深沉，衡量了下，又折回床邊，看著杜詩語的臉，問，“你還記得你是怎么出事的嗎？”
杜詩語才剛想思考，腦袋就一陣鉆心得痛，她只好放棄思考，茫然地看著醫生搖搖頭。
“那你出事前的事情還記得嗎？那個時候你在做什么？身邊有誰？”
杜詩語仍是眼神空洞地搖頭。
醫生看了眼周秀慧，又問，“她是誰？”
“……我媽?！?p> “那個呢？”
杜詩語順著醫生的手指看過去，是個長相清秀的男孩子，她搖了搖頭。
杜詩語還以為只是路人而已，誰料，男孩突然朝她走過來，將手里的花束放到床頭，對著周秀慧做自我介紹，“阿姨好，我是杜詩語的同學，也是一班的班長，我叫袁文誠，我今天過來看看杜詩語同學?！?p> “哦，原來是班長啊，快坐！”周秀慧熱情地請袁文誠坐到椅子上。
雙手插在白大褂兜里的醫生看向表情冷淡的杜詩語，又問了一遍，“他說是你們班班長，你不認識？”
“班長？”杜詩語奇怪地看著袁文誠，然后又看了看周秀慧，不確定地問，“所以，我是學生？”
哼著輕快小調進來的杜詩洋拎著一大袋零食，還有水果和小吃走到床邊，看到袁文誠后，表情也變得有些古怪，打趣杜詩語，“你面子真大，你們班長還特意跑過來看你。”
杜詩語看著臉龐稚嫩的杜詩洋，半信半疑地問，“你也是學生？”
“嘭！”
正準備拆薯片包裝袋的杜詩洋一個沒注意，直接捏爆了真空包裝袋。
“你腦子摔壞了？”杜詩洋伸出手探了探杜詩語的額頭，“還是你沒睡醒？”
周秀慧輕聲斥責杜詩洋，“你怎么說你姐姐你呢？”
杜詩洋撇撇嘴，邊往嘴里放薯片邊打量著杜詩語，難道失憶了？
周秀慧求救地看向醫生，“醫生，你看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會……”
醫生咂咂嘴，“看來可能真是失憶了，不過還不好說是不是暫時性的，這樣吧，先去做個腦部CT，進一步做確認吧?！?p> 不知道是家里給補的營養多，還是傷口已經逐漸恢復，到晚上的時候，杜詩語已經可以進行簡單的思考和回憶了。
她記得，她當時不是在便利店嗎？然后她看到有一個長得很像齊延的男生，她還沒來得及套近乎，就以一種極其難看的姿勢摔倒了……
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就在這里了。
杜詩語伸出胳膊，細細打量著自己的小細胳膊，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掀開被子看腿。
果然，是沒有一點兒贅肉的小細腿兒！
杜詩語不禁揚起嘴角，掙扎著要夠桌上的鏡子。
已經被行為舉止古里古怪的杜詩語折磨得沒了脾氣的杜詩洋隨手將鏡子丟到她懷里，“你都好幾天沒洗臉了，還這么臭美？”
杜詩語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摸著光滑如雞蛋的臉頰，看向滿臉嫌棄的杜詩洋，“杜詩洋，我臉上沒痘痘哎！”
“哈？你本來就沒有啊?！?p> “不是啊，我之前的皮膚可糟糕啦！我……等等！杜詩洋，現在是什么時間？”
“七點啊?！?p> “不是，幾幾年？”
“零四年啊！你不要問這么蠢的問題行嗎？還學霸呢！凈問些白癡問題！”杜詩洋剛想懟她，但看到她頭上裹著厚厚一層紗布后，瞬間又消氣了，“行了，你還有什么想問的，趕緊問，等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你就別再問了。”
“那、那我現在在哪兒上學？在幾年級？我——”
“杜、詩、語！你腦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