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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司。
陸長寧走了以后,李泌收到一封密信。打開一看,臉色遽變,先是漲紅,隨之鐵青,然后被一層灰蒙蒙的黯淡所籠罩,甚至還有一個攥拳的小動作。
檀棋看到李泌如此模樣,憂心忡忡想著這又是一件什么樣的壞消息,讓公子如此失態。
李泌看到檀棋擔心的神色,嘆息一聲,將捏在手里的密信交給檀棋。
原來的內容是狼衛劫走王忠嗣之女,目前下落不明。
不管這些狼衛是哪里冒出來的,最后的板子一定會打在靖安司的頭上。因為今天就是靖安司主導捉狼的。
而且王忠嗣可不是一般的朝廷官員。他的官職是左金吾衛將軍、靈州都督、朔方節度使!是大唐如今聲威最盛的名將,極得圣人信賴。
更加關鍵的是想著王忠嗣將軍正在西域領兵作戰,如果因為家眷被劫事情,導致王忠嗣兵敗。那時候,朝堂震蕩,圣人發怒,說不定靖安司上下都要給王忠嗣陪葬。
一想到這里,李泌的后背冷汗直冒。
“公子越是這種時刻,越要鎮之以靜。”檀棋見李泌心神失守,溫言規勸道。
檀棋的話,讓李泌本來混亂的靈臺,恢復了些許清明。他定下心來,重新審視這份密報,他從中嗅出一絲不協調的味道。
要知道火焚長安和綁架王忠嗣之女王溫秀,可是性質不同的兩件事情。一個是喪心病狂的毀滅,一個是理性的挾質威脅,兩者的用力方向有很大的偏差。一個合格的策劃者,按道理不應該同時執行兩個互相干擾的目標。
這里面一定有他沒有發現的秘密。
其實王溫秀之所以被劫持,完全是因為一個叫聞染的女子出賣所致。
聞染經營一家香鋪,和王溫秀關系良好。這一天她告訴王溫秀,發現客人房間有重大問題,火盆里有燃燒未盡的輿圖。王溫秀帶人前去抓捕,但有點質疑聞染這個情報的真實性。聞染表示這是真的,聲稱自己的父親去年被害,丈夫進了監獄,都可能與這幫惡人有關,她發誓必報此仇。王溫秀希望她還是遠離這次抓捕,以免被傷到,可是聞染不聽。
而王溫秀自恃所帶兵士都是打過大仗的人,感覺這次抓捕說不定還能立個功。于是也就同意帶上聞染。
可是等他們到達狼衛的住處時,曹破延正在此處,王溫秀所帶兵士盡數被殺,王溫秀、聞染兩人最后也被曹破延抓住。
曹破延將王溫秀單獨關押以后,開始和聞染密談。
平康坊,一處污穢不堪的后院。
小乙帶張小敬和陸長寧輾轉來到這里。
“葛老,別來無恙。”張小敬對著一個裹著猩紅大裘的老昆侖奴行禮問候道。此人皮膚黑若墨炭,一頭鬈發,嘴唇扁厚,眼神亮而兇狠,說的一口流利官話,絲毫聽不出口音。聽張小敬話里的意思,兩人似乎是舊識。
大裘一動,老者平淡的聲音從中傳來:“張老弟?我沒想到會再見到你。”
“我也沒想到。”張小敬似乎有些無奈的說道。
“虎死骨立,殺威猶在。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吧?”老者問道。
張小敬掏出恩客令說道:“這從一個叫龍波的人,哪里搜出來的。我要知道這是哪家姑娘頒給他的,人如今身在何處?”
葛老用枯瘦的手把木牌捏起來,端詳了一會,說道:“我為什么要幫你?”
葛老的話,讓張小敬有些緊張,因為他知道葛老雖然是個出售情報的人,但他從來不要錢。他要的往往是人最在意的東西,這些東西令人生畏。
當初看劇的時候,陸長寧就不喜歡葛老。如今見了真人更加的覺得他討厭。
在張小敬猶豫的出價的時候,陸長寧掀開頭上的兜帽,盯著葛老那黝黑的臉說道:“我叫陸長寧,事情是我想到知道的。你確定想要問我要價。”
“不敢。”葛老惶恐的說道。他沒有想到張小敬會把這樣一個絕世兇人帶在身邊。雖然他手下有許多人愿意為他去死。可是在陸長寧面前這些人真的不夠啊!
而且死士不同于軍武,或許一百死士可以殺了一百軍人。可是一千死士絕對不是一千軍隊的對手。軍人結陣御敵,配合強弓硬弩,端是一等一的殺人“利器”。
而陸長寧能夠一人搏殺數千軍人,其中強悍不言而喻。
見到陸長寧以后,葛老沒有廢話,立刻派人去查。沒過多久,便有消息傳來。原來這恩客令是一曲趙團兒家,一個叫瞳兒的姑娘頒的。龍波從半年前開始,一旬來一次。
“遛馬還是留沐?”張小敬問道。這是平康里的行話,遛馬謂之攜妓外游,留沐謂之留宿過夜。
“偶爾沐香,遛馬的時候多。”
張小敬眼神閃動。懷遠坊距離這里甚遠,龍波不可能把瞳兒帶回去。也就是說,他另外還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張小敬:“瞳兒現在哪里?”
葛老:“小妮子春心蕩漾,一天前跟一個姓秦的讀書人私奔了。”
張小敬微微一笑:“葛老手里,豈有空飛之雀?”
聽到這句話,葛老那張黑面孔上的褶皺一陣舒展,肥厚的嘴唇咧開,露出一口白牙。勾了勾手指說:“隨我來。”
走進迷宮一樣的棚屋,他們最終抵達一處陰暗房間。打開門,里面吊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皆是滿面血污,神情萎靡。女一身鵝黃襦裙已破碎不堪,露出堪比象牙白的肌膚。男的細皮嫩肉,是個文弱的書生模樣,垂著頭,似已昏迷。
張小敬正要上前,葛老卻伸手攔住。看著葛老的臉色,張小敬道:“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葛老嗤笑:“將死之人的人情,成色不足。換一樣吧。”
陸長寧本來就不耐煩,現在哪能在這里被一個老昆侖奴耽擱。于是手按聽雨道:“老頭,別給臉不要臉。惹火了我,滅了你這黑窩。到那時,我不信這姑娘不說。”
陸長寧的話讓葛老眼中怒火中燒,殺意橫生。本來他想以此為要挾,讓張小敬說出埋伏在這里的暗樁。沒想到被陸長寧這個屠夫攪局了。
但是要讓他對陸長寧動手,他不是不敢,而是怕手下叛變。生為這個黑窩的老大,他太了解自己手下這幫人的德行了。
除了他的心腹手下之外,那是個個都巴不得他早點死。如果此時惡了陸長寧,說不定不要半刻,就會有人宰了自己,向陸長寧獻媚。
想到這里,葛老對著張小敬一擺手,示意他有什么問題盡管問。
張小敬眼神來回在兩人身上巡視,然后停留在瞳兒身上。對她說道:“我現在要問你一個關于龍波的問題,希望你如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