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揚聽了魏時安這話,心中雖明白這東廠既然摻和了這事,那這黑衣人就與東廠脫不了干系。卻也不由得拱手道:“廠公所言極是”
“來人啊,將那命犯帶上來。”魏時安說完,便兩個小太監(jiān)押著一個黑衣人走了上來,準確來說,是拖了上來。二人將黑衣人扔在地上。
那黑衣人伏在地上,身上都是斑駁的血跡,衣服也是破亂不堪。單從衣服來看和身形來看,與那日的黑衣人很是相似。
“元小姐還不上前看看?”魏時安道。
元攖聽完魏時安這話,便抬腿往那黑衣人邊上走了兩不。兩個小太監(jiān)見元攖走了過來,于是便狠狠捏住了那黑衣人的下巴,迫使黑衣人抬頭。隨著黑衣人的頭抬起,一張布滿了刀疤與刀傷的臉映入元攖到眼中,其中有些刀傷還未痊愈,被那小太監(jiān)如此用力的撕扯又撕裂開來,淌下殷紅的鮮血。
縱使元攖行醫(yī)已有半載,也從未見過如此惡心丑陋的傷口,還是在臉上。饒是見慣了殺戮的蕭揚,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那黑衣人一雙眼睛上都布滿傷口,只能看出瞳孔灰暗混濁。元攖小心翼翼地探了探那人的鼻息,不由得大驚失色:這人已經死了。看尸體上血液還流動,應該死了不到兩個時辰。
“大人,此人已經死了。”元攖看向蕭揚道。蕭揚聽到黑衣人已經死了,眉頭輕皺,他還以為人只是昏迷,卻沒想到東廠還真敢把人給弄死,這人死了還真叫死無對證。反觀魏時安,他卻是一臉的淡然,甚至還悠閑的喝起了茶水。
“我那日見到這人時,他還不是這個樣子。”元攖道,她想起那日看到的那人俊秀的臉,不由得惋惜,若此人真就是那日的黑衣人,真是白瞎了那么好的一張臉。也罷,這就叫做紅顏薄命。
“這刀劍無眼,也許是我的人抓捕他的時候不小心弄得”魏時安道“又也許,他自知自己的臉已經被人看過,狠下心來劃了自己的臉,也未可知。”
“哦對了,元小姐的丫鬟,也在咱家手上。”魏時安面帶著狡黠地笑容說道。
“靈犀!她可有受傷?”元攖一聽道靈犀,連忙問道。
“她很好,只是受了些驚嚇,記不得事了。”魏時安慢條斯理的說道。
“她在哪?我要見她。”
“急什么,元小姐認完了人,自然能見到。
魏時安這話說的含蓄,其實就是拿靈犀逼迫元攖認下這個不知是真是假的命犯。在場的沒有一個是傻子,即便是不明原委的元攖父女,也聽明白了。這擺明就是東廠要保下這個命犯,隨便找了這個不知哪冒出來的替死鬼來頂罪。要元攖到口供也只不過是走個形式,錄個口供糊弄皇上罷了。
元攖思及此,不由將目光投向了蕭揚,正巧蕭揚也朝元攖看過來。兩人視線相碰,那雙精致好看的眼睛里,本該盛滿星光熠熠,可現(xiàn)在卻盡是無奈的神色。
蕭揚向元攖略一點頭,這一點頭間,夾雜了太多的無可奈何。元攖似乎有些同情蕭揚,面對權勢滔天的東廠宦官,哪怕他是再飛揚跋扈的少年錦衣衛(wèi),也沒有辦法扭轉局,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情朝著自己沒有預想的方向走去。
元攖知道蕭揚的意思是讓自己妥協(xié),心中雖然可憐蕭揚,但這也比不過靈犀的安危。“廠公哪里話,這人不就是那日的命犯嗎。還能有假?”
魏時安聽元攖這么說完,不由面上盡是得意之色:“既然元小姐這么說了,那蕭鎮(zhèn)撫也該按元小姐所說,呈上一份口供給咱家吧。畢竟這人是東廠抓得,錦衣衛(wèi)怕是不好插手啊。”
“廠公自然放心,我會叫人盡快寫出一份口供,交到廠公手上。”蕭揚起身拱手道。
“既如此,那咱家便先回宮了,皇上跟前可離不得人。”魏時安說完便起身向外走去,路過元攖他略一駐足,上下打量了元攖幾眼:“元小姐放心,咱家已經派人將你的丫鬟送回去了。元小姐是女兒家,以后這朝堂上的事可切莫要再摻和進來了。”
“臣女知道,多謝廠公提點。”元攖行禮道。
魏時安轉身離開了,雖年過耄耋,卻身形矯健。魏時安面上一直帶著笑容,直到走出北鎮(zhèn)撫司的大門,一張臉一下子便陰郁起來,眼角眉梢皆是狠厲。
“不過是個黃毛丫頭,竟也值當你如此費心?”魏時安喃喃道,說完便上了馬車。
而在這邊,蕭揚留元清平一敘,元攖急著要回去看靈犀,因而先行一步。蕭揚與元清平對坐,又親自為元清平看了茶。“元大人,家母先前患病還多虧您一劑良方才救回性命。這恩還未報,竟又因為我連累令愛摻和進了這個案子里。晚輩實在抱歉.”
“蕭大人休要客氣,在下是醫(yī)者,何況還與蕭大人同朝為官,同僚有難,豈有不助之理。只是。。。”元清平遲疑道。
“元大人但說無妨。”蕭揚知他心中有惑,開口說道。
“不知這次這命犯到底是犯了什么罪,是何來頭,竟惹得東廠出手?”元清平疑惑道
蕭揚見他如此問,想著事到如今,也不好絲毫不透露。畢竟,牽連到的是他的女兒,他關心此事也是正常。
“數月以前,皇上命我親自去查京城鹽鐵私運一事。本來僅是民間鹽鐵私賣并不是什么大事。鹽鐵買賣利益巨大,有人起這個賊心,并不奇怪”說到這,蕭揚抬頭看了看元清平“可我奉旨查案,竟由那些小商小販揪出一條大的鹽鐵運輸網絡。這個網絡四通八達,不止京城,甚至竟然延伸到了沿海地區(qū)。我猜想這背后肯定有一只更大的手在操控,于是帶人埋伏在京城的交貨點,便遇到了那伙黑衣人。本想抓住頭目,卻還是讓他跑了”
“鹽鐵私運做到這么大,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這其中必定有朝中之人掌控。”元清平沉思片刻后說道“而且此事竟然驚動了東廠,說明此事必定是與東廠有關,這黑衣人也必定和東廠有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