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恩怨
“說說你都得罪了哪些人?”顧邵離問。
“顧三爺還是先顧好自己吧!”都被免職了,還操心這些事。
好心沒好報,本想著乘著這幾日閑了,抓緊將她的事情解決掉,反倒還被她嫌棄了。
“你是在懷疑我的能力嗎?”
還沒有人懷疑過他,她是第一個。
“不是懷疑你,我只是陳述事實,畢竟,你為了解決你家的財務問題,還邀請我當賬房先生?!?p> 顧邵離瞬間無語,此女子不但記仇,而且吃不得半點虧,這是典型的打擊報復,古人誠不欺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嚴茉璃瞪著他,發現他眼神充滿堅持,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樣子,只好道:
“就我猜測,大概有三方人馬想對付我們。前些日子將死貓扔在書院門前的,是秦嶺縣城里另外一家書院。我們來秦嶺縣以來,招收許多學生,且頗得聲望,相對的也就讓其它書院少了一些學生,其中『桃李書院』最厲害,處處為難我們,曾發誓要將我們書院趕出秦嶺縣呢?!?p> “同行競爭,難免如此。”顧邵離覺得這是在所難免的麻煩,不難處理,并以眼光示意她接著說。
“再有……就是舒華,嗯,就是我夫君……”說得有點結巴。
顧邵離沉聲道:“無須解釋,在下知道他是你夫君。”
干嘛呀,突然這么差的口氣!她瞪他一眼,撇開臉不想與他無謂爭吵,繼續道:
“洛華有個師兄,因一些原因,他與他的師兄有些紛爭,為了躲避他,我們已經遷徒了兩處。”
“是哪方面的紛爭?”顧邵離問道
“呃……”這個讓她怎么說,她組織著語言,想著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你最好說全了,我才知道如何處理。”他警告著。
嚴茉璃嘆氣,“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全,畢竟我是在洛華離家后與他相遇的。”
“說重點,你們如何相遇的我并不感興趣?!闭Z氣非常不耐煩。
真實的,怎么又生氣了,嚴茉璃咬了咬嘴唇,努力回想道:“洛華的父親在京城有間『永安書院』,非常知名,因為幾乎每次大考都會出個舉人,甚至在同一年出過三個進士,如今朝廷有幾位官員都曾經從永安書院就讀過,永安書院曾經一度風光無限,洛華的父親一生致力于教學,育英才無數。莫云溪的父母早逝,劉老山長便收養了了他,并親自教養,五年前劉老山長因急病病故,沒留下什么遺囑,一時之間書院的繼承問題鬧了個滿城風雨,師兄弟之間反目相向……”
顧邵離對這知名書院頗有耳聞,與那莫云溪也有過一面之緣。
“莫云溪?莫大人?去年的狀元郎,現在在翰林院任職。據我所知,他為人比較正直,沒道理為了個書院與劉舒華反目?!”
“你見過莫云溪?他就是個偽君子,即便不珍惜師兄弟之間的情懷,也該感念劉大儒的教養之恩吧?!舒華離家后,我們發現經常被監視著,而且那邊也曾派人企圖將舒華擄走……那是發生在前年的事。”
嚴茉璃想起白日里莫云溪對她的威脅,對顧韶離嘴里的正直二字非常的不以為然。
但是,龍陽與否實在不方便與外人知道,嚴茉璃雖不齒他的品性,卻也知道,若是讓外人知道狀元郎是龍陽君,估計她的小命也到頭了。雖心念好幾轉,但回答得很快,沒有絲毫遲疑。
“是這樣沒錯,但有官學與私學之爭。朝廷有意吸收永安書院為官學,莫云溪非常贊成,但舒華堅持保持父親遺愿,不想讓書院成為科舉的附庸之物,只想純粹教學育人?!?p> 顧邵離對他的話有點懷疑,不過這莫云溪就在武昌,他倒是可以見一見之后再做處理,顧邵離繼續問道,“第三方是何方神圣?”
“是我曾經的未婚夫婿劉岳風……”嚴茉璃想了良久才道。
顧邵離身子微微前傾,他發現他對這個很是好奇。
但她似是不想多說,努力挺直脊背,抬頭看向天空,努力將眼圈里的淚水憋回,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只剩紅色暈染了西邊的天空,就連樹木也影影倬倬的,徒留一地陰影,但她的臉卻倔強得不肯低下來。
縱使她的臉已經抬得那么高了,但他還是看得到她眼里泛過的一點水光。
顧邵離語氣平淡地建議:“如果想哭就哭吧!這里也沒有外人,即便你的妝容花了,相信也只是嚇倒一些孤魂野鬼罷了?!?p> 他在說些什么鬼話呀!好不容易醞釀的悲憤傷心就被他三言兩語給氣飛了。
“誰要哭了!”她叫道,然后瞪他,“哭又有什么用?事情又不能解決。”
“那便最好?!鳖櫳垭x眼里閃過一絲不為人察覺的欣賞。
被他這么插科打諢,嚴茉璃心中的悲傷反倒被驅散了不少。
……
“咳咳咳……咳咳咳……”在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后,就是揪心的喘氣,這是顧家客房每天必有得景象。
顧邵離好奇頗久了,只知道嚴老爹長期為宿疾所苦,一直沒法根治。加上昨晚嚴茉璃所說,他便在練武結束后,朝著客房走來。
他早該拜訪一下嚴茉璃的雙親,以便厘清他對她愈來愈多的疑惑。
看見他進來,嚴母很吃驚,急忙起身相迎。
“顧三爺,您怎么過來了?是有什么吩咐嗎?若是有事,你使喚人來叫一聲,怎好勞您親自過來……”嚴母誠惶誠恐的招呼著。
“別忙,我只是過來看看。你請坐?!彼宓目跉饫镉胁蝗葸`逆的威嚴,教嚴母立刻乖乖在椅子上安坐。
顧邵離環顧了一圈,仔細看了下屋里的擺設,問:
“住下這些天,可有什么缺乏與不周到的地方?”
嚴母恭謹道:
“多虧了三爺的照顧,沒什么缺乏的,一切都周到得緊?!?p> “嚴老爺身子骨似乎頗虛弱,是怎樣的情況呢?”
提及這個,嚴母神情落寞,也許是平日里沒人可訴說,見顧邵離問道,叨叨地說著:
“原本不是大毛病,但因為一直沒能根治,逐漸變成這樣,如今已經影響到心肺了。加上這幾日,天氣濕熱,璃兒他爹都已經無法躺著入睡了,好好睡一覺現在都成了奢想。”
“尋過大夫嗎?大夫怎么說?”他又問道。
“找了好幾個大夫,秦嶺的大夫都求遍了,但都沒太大的成效。現在只能靠著一些昂貴的藥劑來抑制病情加重,其它只能聽天由命了。”
昂貴的藥?顧邵離心里來回斟酌了幾遍,這就是她想法設法賺錢的緣由?!
他心里有了思量,以閑聊的口氣道:“老夫人好福氣,有能干的女婿與女兒,經營著一間遠近知名的學堂,邵離好生佩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