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然當先一狼牙棒向他砸去。只聽當的一聲,火花四濺,如同是砸在了鋼鐵之上。神萬靈腳下的大地都凹下去一米,但他卻好像絲毫沒有受到傷害。
“我千年萬載,終難腐朽。何況是你這區區一狼牙棒!”神萬靈個頭變大了之后,氣勢也是變得咄咄逼人,有一種裝蒜的即視感。
“沒有所謂的不朽,你也不過是一堆血肉的堆積,憑你這一生的所作所為,憑借你的卑劣,虛偽、貪婪、無恥,就算是將你放在那萬年寒冰中陳尸百年,也不過是徒增了一堆腐肉,世人只會更加的厭惡你,鄙視你!莫不如徹底的灰飛煙滅!”白方然收回狼牙棒,一只大手猛地探出,直刺神萬靈的胸口。
神萬靈心中雖然也是有些畏懼,但仍擺出一副怡然不懼的模樣,大手輕輕一揮,雖然看模樣像是沒有用力氣,但速度卻是極快,轉眼就打在了白方然的手上。
手臂上沒有絲毫的打擊感傳來,神萬靈就知道不妙。果然就見眼前的白方然虛影一晃,沒了蹤影。不待他有所察覺反應,胸口就是一疼。白方然現身在他的左側,左手已經探進了他的胸口。
神萬靈只覺心臟像是爆裂了一般,竟是陷入了短暫的無意識狀態,身體僵硬,難以行動。
白方然右掌在他的胸口一拍,神萬靈橫著就飛了出去,只留一顆心臟在他的手里砰砰直跳。這心臟黑乎乎的,褶皺異常,像是抽干了水分似的。
吃喝嫖賭四大將見神萬靈受挫,也顧不得和文路纏斗,急急忙忙就圍攏到了他的身旁。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雖然將外殼修煉的異常堅硬,但是內里的五臟六腑卻早已枯萎。想來應該是將體內的力量全部集中到了體表。不過如此!”白方然說著一把捏碎了心臟,一道道隱約可見的生命能量竄到他的手上,進入了他的身體。
碎裂的心臟迅速的枯萎,最終變成了飛灰。
神萬靈精神萎靡,雙眼無光,像是要離世一般。喝萬斤心中悲痛,沖著一邊的信不信大喝道:“你奶奶的孫子,還沒好嗎?”
信不信受了此等辱罵,此刻也不好反駁,只得連吐三口精血,將其融入天空中的黑色烏云中。頓時雷聲陣陣,瓢潑大雨就下了起來。
正此時,忽聞一聲歇斯底里,悲憤惱怒的喊叫:“殺師孽徒,納命來!”話音未落,一個中年女子手中端著一個臉盆,盆中還有水,如一道閃電一般,從遠處斜刺里殺來,待到離信不信三米左右距離時,抖手將盆里的水潑了出去。正是樹林中那個瘋瘋癲癲的大嬸。
此時,那天上的雨水還未落地,可見女子速度乃是極快。信不信心中駭然,脫口而出道:“師娘!你怎么來了?”接著他雙目突然爆射出一道兇光,透發著難掩的殺氣。“都得死!”他坐在地上,身體生生平移出四五米,躲過了那臉盆中潑出的水。
空中烏云凝聚,迅速來到了中年女子的頭頂,傾盆暴雨直落而下,女子一化為百,一個個端著臉盆卯足了力氣往天上潑水。這力氣自然是沒的說,將水潑的足有數十米高,而且那一盆水到了天上之后,竟是變得無窮無盡一般,如山泉噴發。夾雜著女子憤怒的嘶吼,這場面熱鬧非凡,簡直像是那歡天喜地的潑水節一般。
天上的雨水也是如同瀑布一般流下,兩股水流交匯到一起,竟發出轟隆隆的地動山搖之聲。兩股激流交匯之下,水花四濺,中年女子身法異常迅速,且有臉盆相護,迫不得已之下,還能將臉盆中的水潑出,抵敵見到身前的水花。這臉盆算來也是一宗瑰寶,竟然能夠一盆一盆又一盆潑出水去,仿佛永遠也潑不盡似的。
不過由于天地間兩股水流聲勢浩大,總有幾個躲不掉的大嬸被流水擊中,頓時渾身冒起嗤嗤的白煙,仿佛被雨水沖蝕的泥土一般,迅速的消失掉了。雖然被消滅了一個又一個,但卻難以根除。而且天空中雨水自身的強大沖擊力也難以發揮。
一百多個大嬸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在不斷躲避天上雨水的同時,也迅速朝信不信聚攏。數十個大嬸抓住躲避的間隙,迅速將手中的臉盆一抖,頓時便有數十條長龍飛出,直奔信不信而來。
信不信騰身而起,左手水杯不斷搖晃,潑出一杯杯帶著異味,像是漱口水一般的一道道泉水,右手持棍對著沖到面前的大嬸左右拍打。棍過處,打碎了一個又一個大嬸,血流滿地,骨肉橫飛,簡直是如同地獄一般。
數十個大嬸突然有近一半以手猛敲臉盆,咚咚咚震天響,將信不信專家潑出的口水全都震了回去,同時也將天空中墜下的雨水逼迫的改變了路線,轉了一個彎,朝信不信襲去。另一半將臉盆拋起,剎那間臉盆變得如同洗澡盆一般大小,團團圍繞在一起,圍攏在信不信周圍。臉盆包裹著雨水,口水,將信不信圍在正中,迅速收緊。
面對大嬸,信不信專家倒是極為神勇,長棍敲打,一個個臉盆如同是土瓦罐一般,觸之即碎。手中杯子也是變作了無底洞,將四周的口水雨水全都收了進去。
還未等信不信專家將臉盆全部打碎,數十個臉盆突然連接在一起,同時后方的數十個大嬸也把臉盆扔了出來。近百個臉盆相互連接,轉眼間就幻化成了一個房屋大小的大號臉盆。
信不信專家被扣在臉盆下,也算是暗不見天日,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手中棍子雖然猛力敲打,但是卻難以奈何大臉盆絲毫。同時另一件更令他焦急的事情也發生了。由于被扣在盆子底下,他已經被斷絕了同外面世界的聯系,陰云密布瓢潑大雨已經跟他沒有絲毫的聯系了。神萬靈等人苦苦維持了許久才憋出的大招就這樣被廢掉了。
此時,神萬靈的四個好徒弟觀摩了片刻,已經覺察到信不信專家是幫不上什么忙了。縱然他最后突圍而出也是得付出些代價。陰雨早已散去,雨過天晴,對面的白方然雙眼灼灼放光,隨時有可能殺過來。
賭八方看著神萬靈毫無靈氣的眼睛,心中抑郁,發狠心道:“賭一把!三位兄弟!出絕招吧!讓這個世界滅亡吧!”
喝萬斤的眼神中突然流露出悲痛決絕的神情。“好!”四人齊齊喊了一聲。四道雄厚的力量從四人中沖出,凝聚在一起,互相纏繞,糾結,融合,充斥著吃喝嫖賭各種貪念,到最后竟是成了一個黝黑一人高的漩渦,仿佛是連接著另一個世界。陰冷壓抑傲慢等等情緒從漩渦中透出,同時透出的還有一股難以揣測深淺的力量。
白方然突然意味深長的嘿嘿一笑,文路等人不明所以,但卻知道漩渦背后所蘊藏的危險,想要沖過來盡早滅了這四人,以阻止這股力量,卻被他攔了下來。“不打緊!”
那漩渦快速的旋轉,漆黑無比,竟是將四周的陽光都吸收了進來。天迅速的暗了下來。仿佛末日要來臨了。
雖然白方然一副很自信的樣子,但洪濤燈卻不太愿意冒險。相處時間并不長,尤其今天白方然又表現出了一些與眾不同的本領,洪濤燈有些不相信他了。他手中長棍變作屋子一般大小,帶著呼呼風聲,猛力砸在了漩渦之上。文路等人也想看個究竟,所以沒有阻攔。
只聽咔嚓嚓聲響,棍子點點碎裂,被吸收進了漩渦之中,比那腐朽的木頭還不如。洪濤燈感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漩渦里探出,固定住了棍子,并沿著棍子固定住了他,讓他難以撒手。沒等他多想,那強大的力量早已抓住他和棍子,一把拉進了漩渦之中。那速度實在是太快,文路等人根本沒有來得及有所動作,甚至沒有看清楚。
白方然冷冷的叮囑道:“你們也見到了,這漩渦的另一邊有你們無法想象的力量,根本無法與之為敵。你們還是靜靜的等一等的好!洪濤燈已經是必然死亡了!”
文路等人再不做聲,只是在心中與白方然有了些隔膜。
喝萬斤哈哈大笑,毫無顧忌,竟給人一種臨死偷襲了一把別人的感覺。賭八方也是豪氣沖云天,至少從表面上來說,他們是贏了一把。然而身旁嫖一生、吃不飽、三人卻有些冷汗直冒,也不只是心虛還是體虛。
突然之間,一股強大的意識從漩渦中探了出來,眾人感覺仿佛有十萬座大山壓在了胸口,如一只大象踩在了螞蟻上。不僅難以喘息,更加是心神劇裂,血肉之軀竟然即將崩碎。一旁正酣站的劉大備和文道天再也無心戰斗,集中了全部心神抵抗著神識的威壓。
為夫報仇的大嬸也不由得停止了對臉盆的控制,以免自己被那神識壓迫的再次瘋掉。臉盆下的信不信此時雖有機會出來,但卻選擇了暫時呆在臉盆下,以躲過此次危機。
吃喝嫖賭四人剎那間崩碎了身體,被漩渦所吸收,那處于半昏迷狀態的神萬靈雖然沒有被崩碎身體,但也被漩渦所吸收。那漩渦中的力量仿佛有所顧忌,一閃而沒,不見了蹤影。雖然從漩渦中那股強大的意識探出到褪去僅僅是一個瞬間,但眾人卻仿佛覺得是度過了一年一般。
難以言說的壓迫感讓劉大備再也無心戀戰,飛身離去。文道天隨后便追。
悲劇的李法純發現自己這一方就剩了一個被扣在臉盆底下的信不信。好景不長在,好花不常開,好日子到頭了。他長嘆一聲,轉身就逃,卻冷不防一道人影擋在了他的身前,正是文忠。其余人等紛紛聚攏,將他圍在了正中,片刻之間將他打了個粉身碎骨。
臉盆下的信不信早已感知到了外部的情況,此時就算沖出臉盆,也是在劫難逃。臉盆打下一道道有若實質的威壓,將他緊緊包裹,讓他的身體咯咯直響,同時五臟六腑都像是在燃燒,但腦袋卻像是被放進了千年寒冰中,有著刺入靈魂的疼痛。他伸手從后背的袋子中拿出腦袋,準備再次將之祭出,沖破臉盆的束縛,也讓自己有功夫施展功法,融入下方的泥土之中。
然而那腦袋剛一被拿出袋子,突然一只大手從臉盆中探出,竟是一把給搶了過去。其力道之大,險些把信不信的胳膊也給順道捎走了。
大嬸握著那腦袋,眼睛中淚光閃閃,猶記得多年以前,信不信這孫子表面上裝的像是個好人似的,但卻偷襲誠信專家,暗害自己。好在自己僥幸逃脫,留的命在。雖然瘋瘋癲癲了數個年頭,但總算是報了當年的仇。“老頭子!我又見到你了……”
眾人看著大嬸那迷離的眼神,也不愿打擾。臉盆下的信不信失去了師傅的腦袋,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他以手向天,爆發出全部的力氣,猛地如利劍一般直刺向頭頂的臉盆。只聽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臉盆咔嚓一聲竟是咧開了一個小孔。信不信個頭縮小到了釘子般大小,雙手斷裂,血肉模糊,但終于是把腦袋探了出來。不過也到此為止了,他再也攢不出力氣進行第二次沖刺了。于是他很悲劇的如同是一個露頭的釘子似的被卡在了臉盆的小孔處。
大嬸嘿嘿冷笑,透發著殘忍與無情。她拿起一塊石頭,在信不信突出的腦袋上緩緩地磨著,雖然信不信個頭很小,但是他被磨掉的血肉脫離了臉盆之后卻迅速變大。那石頭磨出了遍地的血肉,遍地的骨頭,驚悚的喊叫。冤冤相報何時了!這時候要是有人出來說這么一句,肯定會被大嬸一石頭給砸死!終于見信不信突出的釘子似的腦袋給磨平了。
咔嚓一聲,臉盆恢復原樣,信不信這痛苦折磨的死亡過程也終于結束了。此地事已了,眾人追隨著文道天的腳步,追殺而去。
大嬸端著盆,望著夕陽西下,冷冷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