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九靠在他胸口上的臉笑得有些不自然。

　　他擔心自己會找機會跑？

　　如果這是幾天前，她一定會。但現在要真的想離開這個世界，只能完成任務，那她至少現在不能離開他。

　　“泊賢想多了，寧初永遠陪著你，一輩子。”

　　林歌九甜甜地說道。

　　季泊賢低頭看她的神情晦暗不明，但卻沒有打斷她，顯然，他喜歡聽這些不靠譜的情話。

　　他打橫抱著自己坐在了沙發上，遙控器遞給了她。

　　她有些不舒服地掙扎了一下，想自己坐時，感覺他的禁錮更加有力，林歌九認命地在他懷里找了個比較舒適的坐姿。

　　她挑的都是小清新片，一看簡介就是用了類似為愛放手、誰成全誰的套路。

　　她是故意的，她想試試感化一番，就這樣能成功當然不可能，只是她想知道他的底線在哪。

　　電視劇里的女主是一朵小白花，單純又“可愛”，還有些愚昧的善良。

　　當畫面上是女主的個人solo時，林歌九仰頭看季泊賢，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目光充滿掠奪與柔情的矛盾。

　　林歌九訕笑一聲，指著那畫面上女人道：“她好看嗎？”

　　季泊賢頭都沒抬，緊緊地看著她，淡淡地說道：“你好看。”

　　林歌九有些下意識地伸手想捂嘴，季泊賢炯炯的目光，總讓她有他隨時要吻她的感覺。

　　但還是強忍著把手收了回去，她不想激怒他。

　　“別鬧，看一看，好看嗎？”

　　林歌九知道季泊賢看到了自己的小動作，但還是擠了個笑容。

　　季泊賢靜靜地看著她，半天才出聲道：“寧初，你好看。”

　　林歌九覺得自己被看穿了，別過頭，輕聲“哦”了一聲。

　　“泊賢，你知道這劇說什么嗎？”

　　林歌九有些委屈，雙眼通紅。

　　“你說，我在聽。”

　　季泊賢揉了揉她的頭。

　　“在講一個男生特別喜歡一個女生，很努力追求她，但被拒絕了，最后那個男生選擇了成全并祝福...”

　　林歌九話還沒說完，被頭頂上的人一手撐著背一手扶過她的頭，接吻。

　　吻得林歌九忍不住抽噎，淚眼朦朧。

　　季泊賢放開了她，但把她重重地按在懷里，恨不得想將她融入自己身體內似的。

　　林歌九臉上還掛著淚，有些窒息，她的呼吸聲有些故意地聽起來讓人覺得她好像瀕危。

　　季泊賢還是松開了她，讓她大口喘著氣。

　　剛剛那一刻，她無比明白，季泊賢想殺了她，讓她死在他的懷里，但還不堅定。

　　“季泊賢，算我求你了，你告訴我，你就坦白告訴我，我們有沒有可能回到以前...你要怎么樣才能成為以前的季泊賢...還是說你真打算這樣一直關著我...”

　　“要么就是你乖乖聽話，要么就是...”他低下頭來看著林歌九，面無表情。

　　“殺了我？”

　　林歌九難得的平靜。

　　季泊賢一言不發，林歌九靜靜地看著他，半響才出聲道：“泊賢，把腳鐐手鐐都給我戴上吧，我想回地下室，我不配待在這里，我想自己在地下室里慢慢死去，一點點忘記我們曾經的一切，直到再也記不起你。”

　　“你在發脾氣？”

　　“你不是希望我聽話嗎？我說過，你會逼死我的。我一直待在你身邊，但你還是會因為我說的一些話或做的一些事被激怒，甚至會起殺心。我對你來說不過是個你的一個附屬品，既然讓你不省心，殺了，不是更好嗎？”林歌九緊緊地盯著他。

　　季泊賢靜靜地聽她把話說完，道：“寧初，是你一直想逃跑，一直想知道我有沒有可能放過你，我現在把話給你挑明白了，讓你打消那些念頭，不是在幫你嗎”

　　林歌九一時啞口無言，居然覺得無言以對也無話可說。

　　季泊賢似笑非笑地繼續說道：“你說自己喜歡姜毅，姜毅卻想殺你。外面的世界險惡，我把你留在身邊，你可以只恨我一人。”

　　多么可笑，又多么荒唐。

　　“泊賢，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說好，我說聽明白了，就顯得太假了，我給不了你滿意的答復，你也不會相信。”

　　林歌九有些厭惡地別過頭。

　　一瞬間，他松開了手，林歌九被推地從沙發掉到地上，并砸在沙發前的玻璃臺上。

　　頭和腳砸在玻璃上，砸碎了玻璃也砸傷了自己。

　　林歌九吃痛地蜷縮在玻璃碎片里，去摸痛得頭暈目眩的腦袋，感覺一片溫熱。

　　是血，大片大片的血。

　　身上可能還有其他傷口，都痛不真切了。

　　好像身上源源不斷流出的血液形成了小血灘，和滿地的玻璃碎形成了極美的畫面。

　　林歌九躺在這畫上，狼狽地發出疼痛的嗚咽。

　　余光里，依稀看見季泊賢從沙發上站直了身體，俯視著林歌九。

　　他的神情，讓林歌九甚至懷疑，這會是她最后一個任務，失敗的任務。

　　他抬起腳，將林歌九蜷縮的身體翻成平躺的姿勢。

　　“莫寧初，我不怕你騙我，你可以騙我一輩子，但你不應該把厭惡的神色顯露得那么明顯。”

　　他臉上沒有一點表情，說著這話時也沒有流露一絲喜怒陰晴，就像是一個完美的機器人，連聲音都不帶著一絲的波動。

　　他蹲下身，本想抓著林歌九的頭發，但他還是沒有。

　　他扶著林歌九的后腦勺，讓她抬起頭看著自己。

　　“開始時候，你不惜se 誘來解開手鐐，我沒有因此生氣，而你卻嘗到了所謂的甜頭。于是，你以一副病弱的姿態來讓我取掉一切枷鎖。現在你又想來看我對你的底線在哪。”他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堪稱詭異與病態的笑意，不慌不亂地說道，“寧初，你把我當成什么了？”

　　林歌九覺得自己痛得像是要死掉了一樣，根本沒有多余力氣來感嘆他的城府或者做些多余的辯解。

　　“寧初，我是瘋子，但不是傻子，不是你的每一次表演，我都要配合演出的，聽懂了嗎？”

　　季泊賢無視著還在流血的傷口，俯身摸了摸林歌九痛苦地扭曲的臉。

　　感化？絕對不可能。

　　“寶貝，聽懂了嗎？”沒有得到林歌九的回應，季泊賢繼續說道，“如果你還想活下來的話，回答我。”

　　林歌九閉上了雙眼，道：“聽懂了。”

　　他像是沒看到滿地的玻璃碎一樣，直接打橫抱起，手背和手臂上被割了幾道細痕。

　　林歌九被安頓在他的床上，看著他拿醫藥包。

　　他不會送她去醫院。

　　不存在什么感化了，她要趕在季泊賢殺她之前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