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泡好黃豆,預備第二天的做豆漿。
還是刷手機。我昨天發的朋友圈有了99+的贊。其中很多人的備注都是什么“老白”、“小黃”啥的,除了他自己,別人都不知道是誰,也許是同事或者朋友什么的吧。
老人家都把朋友圈當日記本用的嗎,我往前翻朋友圈相冊,幾乎每天都會發,真是日記,一條一條都是每天的記錄,還有人每天堅持給點贊的。只能說都是有毅力的人。
那我要不要延續這個傳統呢?哎呀,其實我還真有要想跟人分享的。我將今天拍的最好的幾張泡桐和肉包的照片發了上去。再配上“肉包肉包,真的管飽”的文字。好了,今天的睡前朋友圈又發好了。
一連三天,老楊每天都孜孜不倦喊我去晨練。我在前頭帶著帶著也習慣了。反正都是老臉皮了,也不怕丟人了。
但是今天吃過晚餐,老楊又來找我了,他家也住這個小區,來我家輕車熟路。
今天還要加個晚練嗎?我跟他走。但不是去公園,而且去了小區隔壁的廣場。
還隔著幾百米就聽到了好幾種不同的音樂混在一起的“交響樂”,我大概知道了晚練是什么活動了,這特么是廣場舞呀。
“我不去了,我覺得嗯……走到這里運動量就夠了,我先回去了。”我趕緊拒絕。
“誒誒誒,老吳別走呀,這才到哪呢?天還早,走走走?!?p> 老楊一個體育老師退休的力氣真不是蓋的。我個身板根本沒法往回走,被他半推半拖就到了一伙大爺大媽堆里。這個廣場舞圈不少人跟早上的太極隊還是重疊的,我看見了不少熟人,相互打著招呼。
然后我又看到了上次跟老楊笑談的老太太。老楊也看到他了,放開了我轉向找她去了。
難道這兩人之間還搞什么夕陽紅戀曲?
那個,老楊的老伴還在世吧。我前天還看到他發的朋友圈里,他和一個老太太抱著小孫子。
那,這是出軌現場?
我該怎么做?是拍照存檔還是替他掩護。
我選了前者,因為后者肯定是不行的。
音樂一放,一個一個老頭馬上找到了舞伴,翩翩起舞去了。
哦,這個廣場舞隊還是交誼舞形式的呀。
我沒學過跳舞,也不想找什么舞伴,但是這時候走也不行,我又找了個能看見全場的角落,呆花壇邊坐著。
環顧四周,這廣場上大部分都是老年人。也不止跳舞這一個項目,活動還不少。
跳完一支舞后,老楊估計是在場上沒找到我,尋到這個角落來了。
“嗨,你怎么蹲這呢,不去跳舞嗎?”
他又來拉我,我怕了他了,主動站起來跟他過去。走的時候我裝作若無其事的問他,“你老伴怎么沒跟你一起來呀?你怎么跟她當舞伴?”
老楊聞言看了我一眼,好像在確定我是不是生病了,“我給文芳離婚好多年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庝外孫才有時來我女兒家里看看外孫。
再說了我現在跟淑芬都是單身,我怎么就不能追求她啦?你們怎么一個個都這樣?我還以為你跟淑芬是老同事,能理解我的呢?”
我呆了,這番話的信息量太大了。
我明白了,我還是誤會他了。呃,既然事情弄明白了,我馬上跟他澄清:“我當然能理解,抱歉抱歉,上年紀了一時糊涂事情都記錯了。”
“老吳,我覺得……我覺得你要不要去看一下醫生啦,你最近記性真的變差了。”老楊欲言又止,委婉勸我。
我是不是被他懷疑得阿爾茲海默癥了?
唉,不是原裝的我啞口無言,只能應和下來。
阿爾茲海默癥我是沒有的,但原來的老吳的記憶我也是沒有的。
再看到這個叫淑芬的老太太,我打了個招呼,畢竟老楊說她是我老同事,不能裝不認識。
“老吳好久沒看見你了?!彼步o我寒暄。
“哈哈哈,前面天氣冷。就沒出來走動?!?p> 我又趕緊將話題引到老楊那邊去。不一會兒,老楊又跟她相談甚歡了。
我覺得我當了一回紅娘。
可我還是單身狗啊,怎么回事。不過么,我并打算談什么夕陽紅戀情。這合適么?阿姨老太太級別的,對我來說不就是奶孫戀嗎?年輕小姑娘么,外人看來不就是老牛吃嫩草嗎?
況且我單身二十年都過來了,接下來繼續單身不行嗎?又不是過不下去,再說我有兒有孫的,不缺家人。
一個小時舞跳下來,老楊終于說要回家了。我拍拍坐麻了的屁股,決定下次要再來廣場,還是得帶相機來,總不能呆頭鵝一樣一直坐著呀,給這些人拍拍照也算打發時間,街拍嘛。
“啊,現在原來都到了花期了呀。”老楊看著小區里到處盛開的花。
“是呀,你下次想拍照,也不用開車去那么遠的,想拍小區里轉一轉就行了。”我調侃他。
“哈哈哈,那也到春種的時節了吧。哦,都驚蟄了,山里的厥也應該生出來了吧,下次去你老家采厥呀?!?p> “好呀好呀。”我滿口答應,但是心里慌得很。我的老家?我從來沒回過什么老家呀?這個老家在哪?是我爺爺奶奶他們以前住過的地方嗎?回家得找一找能讓我找到這個老家存在的東西。
跟老楊分別,我回到家里,在書柜這類放文件的地方試圖找一下有沒有照片之類的。然后,我找到了兩本房產證。
一本是我現在這個房子。另一本,上面的地址是衡市旁邊的一個鎮。應該就是這個地方了吧。
在導航里輸入這個地址,只有一個小時車程,還挺近的。
我以前住爸媽的房子,不知道自己的房子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買得起房子?,F在居然有兩個寫著我名字的房產證了。嘿嘿。
當然,其中現在住的這個房子的本上面還有我“妻子”的名字。斯人已逝,但我用著別人的身份生活,也承擔了他人生的前因。這沒什么好說的。我不接受也存在了。
我放回了房產證,松水馬上回來了,我去給他加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