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回庭院后,剛要進屋,想到師傅給她的書譜被小梅放在了凌書閣,于是又走了出來。
翠兒見花容剛一回來又要出去,開口問道:“姑娘,你這是去哪兒啊,你讓小梅留的飯都涼了。”
“哦,我去凌書閣一趟,飯你就放在廚房吧,晚一些再拿出來熱一熱,就當晚飯了。”花容剛邁出庭院的步子,停了下來,對翠兒笑道。
柳兒見花容要出去,一邊擦著庭院中的石桌,一邊對花容說道:“對了,姑娘,過幾天,就是菩提老母的壽辰了,青海法師不在,你要不要替法師準備一份壽禮啊。”
花容頭一歪,想了想:“這么快就到壽辰了啊,你不說,我總覺得還有些時日呢。我去路上想想吧。”
前些日,青海跟她說過,馬上就是菩提老母的壽辰了,本來,他要送一串珊瑚珠給菩提老母,可是,師傅現在有事不能提前趕回來,珊瑚珠,她是不能替師傅送了。不過,她的針線活在京城里是數一數二的,畢竟大家閨秀,琴棋書畫都要樣樣精通,她小時候可是別人家小姐的榜樣來著。那...要織個什么好呢?
花容這樣想著,就走到了凌書閣。
凌書閣,總體分為三層,一層放置有修煉法術這一類的書譜,二層則是記載上古神獸以及法器一類,最后一層,也就是第三層,靈氣達不到化神境界的仙者,是不得進入的,據說至今為止,只有青海法師和鳳離憂能進到第三層。至于第三層置有什么書籍,還不得知。
花容仰視著宏偉高端的凌書閣,感嘆一聲,走了進去。
一進凌書閣,花容視線就被書架上雕刻的紋理所吸引,沉香木上雕刻的海棠花,保留花蕊凸出的部分,而將花瓣進行局部鏤空,雕刻的栩栩如生,可見技藝精湛。
花容小心翼翼的撫摸著紋路好一會兒,才開始找青海給她留下的書譜。
“誒!不對啊,我還沒問小梅書的名字呢。”花容再一次為她的毛毛躁躁感到懊惱,只好耷拉著腦袋準備回去。
這時,從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嗯?原來樓上也有人?聽聲音并從不是二樓傳來的,師傅和鳳離憂都不在,看來,上三層的另有高人。
花容想一睹高人容貌,于是躲在書架旁邊,盯著正從樓上下來的那位仙者。
只見,月白衣裙,眉目清冷的瑤姬神女,正一步步邁下臺階。
瑤姬朱唇輕啟:“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兒。”
“拜見瑤姬神女,弟子是來取師傅留下的書譜的,正好聽見閣樓上有動靜,想一睹高人風采。沒想到,碰見了神女。”花容從書架后走出來,對著瑤姬微微躬身。
“我在巫山那邊就聽說過凌書閣,此次小住正好來這兒看看。”瑤姬打量花容,見她并沒有拿書,疑惑道:“你既說你來取書,怎么兩手空空呢?”
“回神女,弟子...弟子蠢笨,剛要取書,發現自己忘記詢問是哪幾本書了...”花容知道自己注定要丟了面子,只好自嘲道。
瑤姬聞言,不禁失笑:“呵呵,還真是個毛丫頭,正好,你師傅給你的書是我挑來的,我告訴你吧。”
瑤姬身后的隨侍丫鬟芍藥,看著正感激謝恩的花容,想道:“這花容姑娘還真是不一般,向來少言寡語的主子,居然看見她就不自覺的話多了,現在還對她笑,難道,是看青海法師面子才這樣嗎?”
瑤姬從凌書閣出來,嘴角還隱隱帶著笑意。芍藥看著瑤姬,打趣道:“主子笑起來真好看,您一笑起來啊,這花兒啊,草啊,可都失了顏色呢。”
“你呀,也就你敢這樣跟我說話...那個小丫頭,很合我的眼緣,你別看她馬馬虎虎的,可一旦認真起來,誰也沒有她有靈氣,一點就透。”瑤姬細聲細語的說著,全然沒有往日的嚴苛神情。
“那就讓她經常來陪您唄。”芍藥從懷里掏出手帕,替瑤姬擦去額角的汗珠。
今日的陽光,分外明媚,瑤姬神女最怕太陽曬著,這是她在巫山時就落下的病根兒。
花容捧著瑤姬神女說的那三本書,回到了庭院。今日瑤姬神女給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那日瑤姬神女剛來時,遠遠的看去就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可今日,不但對她柔聲細語,還沖她微笑。這樣的神女,誰會不喜歡呢,師傅...也是喜歡的吧。
小梅看見拿著書譜回來的花容,說道:“喲,姑娘,這書您怎么找到的。翠兒跟我說你去凌書閣,我還尋思去找您去呢。”
“你何時回來的?”花容問道。
“早就回來了啊。”小梅看著花容,不明白她為什么要這么說。
呵,既然早就回來了,為什么不去凌書閣找她?等她回來了才這么說?花容心里冷冷一笑。罷了,只要她們不動什么歪心思,她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花容打量小梅良久,轉身對柳兒開口道:“過幾日,就是菩提老母的壽辰了,我想織一塊帕子給她老人家送去,柳兒,你明日下山的時候,幫我帶一個雨花錦回來。”
柳兒平日里看起來乖巧,也最賣力干活,之前她們背地里嚼舌根的時候,她也為自己辯解過,所以,這事交給她,最是放心。
“好,我記下了。”柳兒笑著應下,又看看趴在桌子上的花容,悄悄走到她身邊問道:“姑娘,反正青海法師也不在,你想不想跟我一起下山?”
花容眼睛一亮,坐直身子,壓抑著激動,小聲地興奮道:“好啊,好啊。你明日起床的時候,偷偷來叫我,咱們一起下山去。”
陰雨連綿,一片幽暗。院中一個角落的欄桿處,坐著一名女子,女子背靠欄桿,體態慵懶,一身烏色曳地望仙裙,在陰沉的環境里更添一絲凄涼之感。眉眼略有憂愁,抬起一只手,雨水落在手中,只感覺一陣冰涼。
“芷苧妹妹,你想什么呢。”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坐在欄桿上的女子聞聲抬起雙眸,撇了一眼眼前的男子,披散的頭發略有些毛躁,一雙狹長的綠眸不禁讓人背后發涼。
女子冷聲開口:“別叫我芷苧,你不配。”說完看著掉落在手上的雨水,再也不看那男子一眼。
“呵,怎么?讓你哥哥辦事你還不樂意?我可是幫你哥哥立功呢,你還不領情?”男子聲音略帶怒氣。
“立功?這就是你讓他立的功?去東海結交龍王的七子,日后來對抗天庭?這功,你怎么不去立?”芷苧猛地起身,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別這么粗魯嘛,我骨次丹這都是為了他好...”說著,就要伸手觸碰芷苧的肩頭。
芷苧側身一躲,同時使出猛進狠狠踢向骨次丹的腹部。動作干凈利落,身手敏捷。
骨次丹吃痛,捂著腹部冷嘲道:“哼,芷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和你哥哥還有所有人都知道,我骨次丹,是誰都惹不起的。”說完,轉身離去。
“我呸。”芷苧沖著骨次丹離去的背影啐了一口。手中握著的乳白色玉石,被她緊緊攥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