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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魘

五十五、圍城內外

困魘 莫沉沙 2481 2020-08-22 09:00:00

  南山只覺心頭一陣煩亂,不再去想那個消失的小丫頭。

  他的視線不覺落到身旁柳回春與靈芙兒二女身上,忽意識到這事既然結束了,以靈芙兒的性子,怕定會舊事重提的,然后繼續和柳回春大打出手。

  一想到這些,南山就覺頭有兩個大。他忽然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好好謝謝之前轉移“紅狐貍”注意力的那個小蘿莉??上缌锪恕?p>  之后發生的事也確如南山料想的那樣。

  很快,靈芙兒的視線就有些不對勁了,雙目冷冷瞪視一旁渾若無事、靜靜站著的柳回春,如同一頭隨時準備撲食獵物的母獅子。

  周遭氣氛漸漸變得肅殺起來。

  那幾名蓬萊閣弟子自然也察覺到了場中的異樣,古怪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來回游動,卻都心照不宣地保持著沉默。

  他們面上神情各異,有艷羨的,但更多的人卻是幸災樂禍地在旁看戲。甚至有人還促狹地朝著南山擠了擠眼,投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頓時讓夾在兩女縫隙掙扎中的南山好不尷尬。

  南山無奈地咳嗽了一聲,趕在靈芙兒再次爆發前,率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聽南山問那幾名蓬萊閣弟子:“近來安易城中百姓們的情況可好?可有增加的魔化人?那些潛藏在百姓中的魔化人可曾出來作惡?又可曾全部拿住?藥丸可還夠用?城中物資可還充裕?……”

  這一連串問題南山幾乎是一口氣問出的,中間無片刻的停頓。因為南山越問就越覺得自己在意和不知道的事越多,直到全部問完后,才發現眾弟子正用一種茫然而怪異眼神瞅著自己。

  他登時醒悟,都怪自己思考太投入,竟下意識將所有關心的問題一股腦都問了出來。試想那些弟子連問題沒聽全、聽清,又該如何一一作答。自然只有面面相覷或茫然瞅著他了。

  所幸弟子里有幾名記性極好的,再加上眾人隨后發揮了東拼西湊的合作精神,七嘴八舌之下竟將南山的所有問題都一一回答了。如此才稍稍緩解了南山的尷尬。見一切都在正軌,南山松了口氣。

  告別眾弟子,南山說要去城里城外轉轉。

  緩步走在安易城的大街小巷,南山眼前所看到的一幕幕果如那些弟子們敘述的那樣——一切寧靜安好,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條。

  至少暫時表面上看著是這樣。

  他寧愿忘記城中還存在著的特殊魔化人,那些暗中窺視著他、隱匿極好的魔化人。

  為響應府衙及蓬萊閣仙人們的號召,沿街所有店鋪、宅邸此刻都緊閉著大門。安易城內的所有百姓也都自覺隔離在家,足不出戶,憑家中余糧與府衙接濟度日。

  寬廣的大街因此變得冷冷清清的,除了口帶面罩、來回巡查的衙役外,路上不見一個人影。

  據幾名巡街衙役私下議論,這么做的好處當真是立竿見影。比如就曾有幾名蓬萊閣弟子輕而易舉地就認出并拿住了幾個隱藏極深的魔化人,只因饑餓難耐、渴望血食的它們不得已溜到了門外。

  安易城被封的消息傳播得很快。

  如今不僅附近城池,甚至連整個大唐也都知曉了這里的遭遇。由于魔化的內情僅南山等少數幾個人知道,故天下人都還以為安易城內遭受的是嚴重的瘟疫。民間倒也未出現太大的恐慌。

  正所謂“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南山剛走到城門口,便看到一車車谷肉果蔬之類的物資被源源不斷地送入城內。即使城中接收的官員一再以倉庫已滿的理由推辭,但那些運送物資的百姓就是不讓。直至看到自家運來的物資都被送入城中,這才放心地拱手離去,不圖絲毫回報。

  因為封城,城中所有百姓均不得出城,城外所有百姓也均不得入城??杀M管如此,每天還是有不少百姓從各地風塵仆仆地趕來,其中就不乏探親者。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南山看到安易城附近出現了這樣的景象——數名百姓站在城墻上,數名百姓站在城外,他們隔著城墻遙遙相望。無法聽清彼此的話,他們就用手勢交流,用笨拙的手語表達各自的思念。

  當然,南山也看到了其他一些特殊的人。

  城中沒有他們的親人或者朋友。他們千里迢迢從遠方趕來,只為能最終站在城外,送上自己對城中百姓的一份祈禱與祝福。

  或許,他們曾是瘟疫的受害者,比誰都清楚這份心意的重要性。

  毫無疑問,顯而易見,整個大唐的子民都已做好了陪伴著安易城中百姓,與這場看似可怕的瘟疫打持久戰的準備!

  看到眼前這一幕幕,南山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整個大唐的民心似乎在此刻牢不可破地凝到了一起,他第一次感覺自己不再是一個人在戰斗!

  南山站在高高的城墻上,深吸一口氣后又徐徐吐出。只覺眼前這個世界如此美好,美好到讓他難以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也許唯有佛陀那拈花一笑,才能道盡此中真意吧!

  不過這種樂觀很快就被另一種情緒擊碎。想起遠在魔界的那個恐怖存在,南山心中忽就只剩無法排遣的黯然:

  那東西僅是隨意留下一道分魂,就把人間攪得天翻地覆、生靈涂炭。似這般早已不能用強大來形容的恐怖存在,若沒有那座伏魔法陣,怕就是千萬倍于我大唐所有百姓的力量都聯合起來,也依舊奈何不了昊魘那廝分毫吧!

  哎——

  一群蚍蜉終究只是一群蚍蜉,并不會因為其數量的劇增而改變其渺小的本質!

  螢火滿天又如何,終究無法與皓月爭輝!

  南山重重嘆了口氣,不再去想這些。

  思緒一回歸,他隨后就發現靈芙兒與柳回春兩女不知何時已沒了蹤影。南山搖頭,只能無奈地聽之任之。

  殘陽如血,將余暉映照下片片凋零的烏鴉染成慘淡的血紅。南山知道最后的時刻終于要到了,當即義無反顧地朝前方大跨步走去。

  沿途他又遇上了不少紛紛朝他打招呼的熟人,其中就包括江嬸及她那兩個生的虎頭虎腦的孩子。

  兩小家伙一見到他,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也不顧自家娘親在后焦急叮囑他們跑慢點,就只知道撒丫子狂奔著向他撲來。

  老大阿貴嘻嘻笑著抱住他一條大腿,撒嬌威脅說若不抱抱他,他就不放手讓南山哥哥走。而老二阿仁相比則要懂事的多,將手里啃著的那根糖葫蘆遞給了他,說什么也要他嘗嘗美味。

  先后用“摸頭殺”打發了那兩小家伙后,南山終于看向江嬸,卻發現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其中藏有擔憂。

  她一再追問南山是不是要發生什么嚴重的大事。見南山堅定搖頭否認后,只得無奈地如一個慈母般絮絮叨叨叮囑個沒完,直到目送他背影消失,這才憂心忡忡地離開。

  南山下城墻后又迅速出城。為防被人認出自己太子的身份,他只得用隱身術暫時藏住了自己的身形。

  終于行至那個熟悉的地方,南山停步呆立了很久,放眼眺望某個方向,可惜遲遲沒有等到那道明黃身影的再次出現。

  最后,他只能一臉黯然地離去。

莫沉沙

本書剛剛簽約,本周日將入推薦。今后每日一更,更完后再回頭統一修改。還請各位讀者多提意見,以便于沉沙后期修改,讓作品更完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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