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店的時候,前臺小姐又是身著干練的制服滿面春風地站在接待處了。
“歡迎回來客人們,熱水已經供應到各個房間,請安心享受你們的寧靜深夜時光。”
夏目貴志和木透沖她點點頭,牽著白容裔走到了電梯間。
電梯停在了四樓,下來還要一段時間,白容裔一副很急的樣子,木透就讓他去走樓梯了,并約定送完飯之后要白容裔來自己房間。
“說起來,我們還沒有走過樓梯呢,要不要走走。”木透看著白容裔瘦小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陰影處,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貓咪老師撇了撇嘴,沒好氣地說道:“怎么不早說,這家伙都走了,他好歹是原住民,遇到些什么也知道該怎么應對。”
“小白!”木透說著就沖樓道喊了一句,可半天沒有回應,“奇了怪了,他應該一下子走不遠啊。”
她就要探頭側身往樓道里看去,貓咪老師還沒來得及制止,木透猛地驚叫一聲。
“我靠,什么東西。”
她猛地退了大半步,剛好撞到夏目貴志。
“怎么了,木透?”夏目貴志本來也想陪著她去看看,見她立馬退了回來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有些擔心,“看見什么了?”
“就算是被訓練了多次,還是會被開門殺這種東西嚇到啊。”木透苦笑一聲,“是一個被黑色長發從天花板上吊起來的血人頭。”
“啊!”夏目貴志很是驚訝,光是聽木透的描述,就覺得很可怖。
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往樓道里去看,可他卻什么都沒看到。
“誒,沒有東西。”
貓咪老師冷笑一聲,一臉你倆土巴佬沒見過世面的小表情,笑道:。
“是空間幻術,每個人進入樓道所看到的空間都不一樣,可能是剛才那小子走了員工通道。木透剛好看到他們的員工宿舍區。”
“呃,經你這么解釋一下,居然沒那么恐怖了。”木透露出了難以用語言表達的無語表情。
剛好此刻電梯也到了一樓,一行三人鉆進電梯。
沒有超載,可以乘電梯上去。
一路無話,關上房間門后,木透猛地泄力躺倒在床上,“啊啊啊啊啊,怎么還有這么多隱藏規則啊,又不早講,還好剛才電梯沒有超載。”
“木透,你別著急,我們慢慢理清一下思路。”夏目貴志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覺得可靠。
木透本來也就是吐槽一下,對于規則,她還是記得很牢的。
“呃,大概就是,晚上零點之后不應門,走廊不跑步,注意電梯樓梯員工前臺。”
“你這不總結得很好嘛!”貓咪老師說著打了個哈欠,“散會散會。”
木透嘴角抽動一下,很不爽的回到:“要你說話了!”
“我只是覺得很好奇,為什么這些重要的事,她要等到我們出事后才說,況且晚飯也是晚上,要是有客人不小心犯規了,那該怎么辦。”
夏目貴志沉吟不語,似乎正在醞釀自己的想法。
“也許,他們是故意的,老師,你知道音世旅店的淵源嗎?”
貓咪老師轉了轉眼珠子,似乎有些欣喜于夏目貴志的成長,他正色道:
“我只知道它是一個吸收各類欲望的地方,什么樣的妖怪和人都可能來這里,可能是成為他的一員,也有可能化作他的養料,而現在,大部分的人來這里的目的,是和老板娘做交易,滿足他們在自己能力范圍內無法做到的事。”
夏目貴志略一思考,便有了結論:“也就是說,他們會刻意向客人隱瞞部分規則,以增加客人犯規的概率,從而把他們變成音世旅店的一部分?”
貓咪老師點點頭,似乎在認可他的猜測。
“這個思路是對的,但我們現在還不知道犯規的后果是什么。”
“我們不是把湖邊后山的規則都犯了一遍嘛,我們沒事,這該怎么說。”
“我看你是打架打傻了,要是我們沒贏,我們早死了。”
貓咪老師這話糙理不糙,看來目前遇到的妖怪都還不是那種無法應對的妖怪,不過,就算如此,湖里那頭巨獸和井里那個不知深淺的妖怪,都不好對付。
木透想了想,道:“那我們小心行事,同時還要努力套出更多規則,誰知道以后會不會遇上我和貓咪老師搞不定的妖怪。”
“抱歉,我實在幫不上忙。”夏目貴志有些失落,每次一到打架環節,他就是拖后腿的那個。
“快別這么說啦,夏目其實很厲害的,相田都一直想要挖掘出你的力量呢。”
木透說完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相田凜子似乎不想讓夏目貴志知道自己刻意在引導他的力量的。
貓咪老師厲聲道:“叫她別打夏目的主意,有我在,他需要什么蠻力,他只要負責喊救命和動一點點腦就好了,真以為那股力量激發出來不要付出什么代價嗎。”
“好,好。”木透很少見貓咪老師如此嚴肅,也是很快答應著,反而是夏目貴志有些愣。
是那個符號嗎,之前在密室相田凜子讓自己一直體會的那種感覺,雖然只發動了一次,但的確,是很強大的力量。
他默默記下了,但并沒有打算和二人說,這是他保護他們的底牌,但聽貓咪老師的語氣,他似乎并不想自己發動,既然可以,那就盡量不去使用,但也要會,這樣就能在關鍵時刻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夏目貴志一邊整理背包,一邊問道:“話說,木透,你和相田凜子之前就認識嗎?”
木透搖搖頭,看向夏目貴志:“我和你差不多時間認識她的,我對她印象不好不壞,按照常理來說,她是個壞人,但她同時也很可憐,除了沒什么外露的情感之外,如果真的和她做朋友,其實也不錯。”
“你真的沒別的想說的了?”貓咪老師一臉不相信,“你肯定還瞞著吧,關于她接近夏目的真正原因。”
“我不喜歡背后嘴人的,”木透嘆了口氣,“況且,夏目其實是把相田凜子當朋友的吧。”
夏目貴志搖搖頭,笑道:“沒事的,木透,你說吧,其實我也半猜到了,但我更想聽聽真正的原因。”
“她接近你是為了友人帳,這是她家族給她的使命,她必須完成,你也知道,她對于正義沒有認知,她只認自己那一套死理。”
“那她為什么不直接搶奪或者威脅我?”
木透輕笑一聲:“她總說怕貓咪老師,但她要做,其實也能做得到,她只是,被你影響了,心軟下不了手了。”
她有些不安地說著,但是她又沒辦法讓自己不保持客觀,她不希望別人看到她主觀的自私,其實自己才是這段際遇里的意外。
“木透,”夏目貴志叫了她一聲,“你不用一直幫相田說話的,我能感覺到你的情緒。”
木透愣了愣,什么,自己那種莫名的失落,他能感受到嗎。
仿佛自己這個鳩占鵲巢的人才是故事的插曲,而有著復雜過去和糾結心路的美麗神秘少女相田凜子才是理應得到夏目貴志理解的存在。
“你才是我最先遇到的那個想要好好相處的朋友,你和她也不一樣,你總是不自覺為別人著想,善良熱心的你,才是那個我最喜歡的人。”
他繼續溫和地說著:“相田凜子是我的朋友,但認識她是在你之后,我感覺得到你們很不一樣,我既然選擇承認她是我的朋友,我就會試圖去理解她,但,她和你真的不一樣,你不用感到不安害怕,你也不要為她的行為做出任何解釋和抱歉。”
“夏目,可我總覺得我不是我。”
他隔空摸了摸她的頭,笑得很溫和。
“那這樣呢?我現在觸碰到的是你嗎,我看到的,也是你吧,雖然,我真的不知道木透長得什么樣,但是,我會努力去想象,我也希望,有一天能看見木透真正的樣子。”
木透的身體微微發顫,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但夏目貴志卻輕柔地隔空在她肩膀上捏了捏,她睜著她的雙眼,用這雙不屬于她的眼睛,透過晶狀體,仿佛用自己的眼睛在和這個特別喜歡的人在對視。
第一次,沒有違和感,她感覺他在看的是自己。
“夏目,我也想見到你。”
她牽了牽他的手,旋即又想松開。
心里的違和感還是很強,仿佛自己是那個偷了別人生活和身體的小偷,用著不屬于自己的身份行便利之事。
“不是你的錯,也不是相田的問題,我們努力尋找解決方案,這是你告訴我的哦。”
“在此之前,木透就是木透,相田就是相田,一個是我喜歡的女孩,一個是我的朋友。雖然聽上去真的很混蛋,但,我相信我能分清,我也會找機會好好和相田說的。”
嗯!木透點點頭,有他在身邊,理解自己的感覺,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