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明美同步了信息后,他們就原路返回了房間,正如老板所說,一路上都沒遇上任何找他們麻煩的鬼怪,這也算是今天一天奔波得到的最好的消息,至少不用再刻意防范著旅店里的員工了,除了狂骨和樹妖是有明顯敵意的。
進了房間后,木透對著空氣放了幾招啞拳,以宣泄自己那無從吐槽的無語感。
“啊啊啊啊,所以說,山崎健人是相田凜子的哥哥啊,這什么炸裂的八卦啊!我腦子里的相田凜子你聽到了沒啊啊啊,你快醒來,我好想看看你的表情啊。”
木透真的很無語,可惜相田凜子真的沒有回應。
“關于這個,我也很驚訝。”夏目貴志虛嘆了口氣,“既然是她的親生哥哥,為什么還要如此對待她和她的朋友呢?”
“有病唄。”貓咪老師沒好氣地回道,“說來說去,就是為這倆小鬼的家事跑腿,想著就氣。”
木透虛著眼,一副怨恨的樣子:“我懷疑是他童年不幸,心里扭曲,表達關心的方式很變態。”
“贊同。”貓咪老師難得和木透統一戰線,突然,他的大眼珠子在眼眶里轉了一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對了,差點忘了,解釋一下你那個碎玉是什么情況吧。”
夏目貴志也看了過來,眼神很是真誠,既然自己的真實身份都暴露了,木透也不打算瞞著了。
“好吧,我說了不要太驚訝。”
木透一副要長篇大論的架勢,叉開腿拔腳側立在床尾,看了眼夏目貴志略顯驚訝的表情,又尷尬地悄悄收回,盤腿在床尾坐下。
“你們也從信里得知了,這是玉藻前的碎玉,而我和山崎健人一樣,是在替我認識的一位監督者收集碎玉。”
夏目貴志微微歪過腦袋,手指緩緩敲著床沿,看上去很認真地樣子。
“等等,”他抬眸看向木透,“你說的監督者,是福田女士嗎?玉藻前的碎玉有什么用?收集它們真的是在維系平衡而不是為了別的什么陰謀嗎?”
他貓一樣的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木透,眼里沒有被隱瞞的責備,而是對她的擔憂。
木透讀出了他的心情,微微笑道:“我懂了,讓我來慢慢解釋吧。
玉藻前是傳說級妖怪,類似于雪女,貓又,茨木童子,這些國民耳熟能詳的妖怪。
但傳聞她很多年前就已經死去,她的尸身即便死后也是帶有劇毒的石頭,能夠殺死方圓數里的動物和人類,后來,一位高僧擊碎了這顆殺生石,而這些石頭就變成了散落各地的碎玉。”
“在我看來,既然是妖力那么高強的石頭,應該是很邪惡的,”木透說著,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那顆碎玉,“方才老板拿出那串碎玉的時候,我這串也有了感應。”
她把碎玉往夏目貴志和貓咪老師身前擺出,“目前我沒有感到這上面有邪祟之氣,老師你可以檢查一下。”
貓咪老師伸出他的爪子握著碎玉查看了一下,面上沉重的表情總算是舒展了。
“應該是當時被擊碎的時候也封印過了,但是里面的力量還在,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的話,的確會是一股很大的危害。”
木透收回了碎玉,似乎也想明白了“所以說,監督者才會想要收集這些碎玉。”
“木透,你確定福田女士是好人嗎?雖然我這樣問可能是在冒犯她。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被卷入什么可怕的事情當中。”
夏目貴志早就和木透一起坐到了床上,他身體向前挪動了一點,抬著頭,亮晶晶的眼睛再次真誠地對上木透,他不像貓反而像狗狗了,木透心頭一緊,下意識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和下半張臉。
她的臉頰竄上一抹緋紅,“唔,夏目,你這樣太犯規了,好可愛。”
夏目貴志似乎也意識到自己不自覺就想和木透更靠近一些,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不好意思。”
“哎呀,不用不好意思啦!”木透雙手擺手,微微低下頭,臉頰微暈,“我,我很喜歡這樣的夏目。”
“好啦好啦,不說這個啦!”木透下意思瞥了眼貓咪老師,后者則是一臉我已經習慣了,你倆繼續的樣子。
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木透很認真地看向夏目貴志,道:“我知道,夏目你是擔心我。但是,我在這之前,也在相田凜子的意識空間里結識了一位監督者,他是位很可敬的大叔,他們應該不能說是純粹的善良,但比起邪惡的勢力,他們更加偏向于中立,維系兩邊的平衡。
而蛋糕店的福田女士,你也看到了,她應該不算是壞人吧。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
“我也這么認為。”貓咪老師歪了歪頭,看向夏目貴志:“相信她吧,這也是你們倆敏感小孩相處必須學會的相處之道。”
“老師,你不怪我隱瞞了你們嗎?”木透的底氣有點不足,“其實我和福田女士還做了別的約定。”
“我知道,但她不是那種會利用別人心情的人,所以我猜,她要你找碎玉,她會幫你把身體的問題解決吧。”
“誒,原來是這樣嗎!”夏目貴志驚道,他有些心疼地看向木透,“你不用什么事情都自己扛著的,你早點和我們說,不用瞞著我們的。”
“我,擔心你們會討厭我。”
“不會的。”夏目貴志和貓咪老師都很堅定地說道。
“哎,雖然我一直說你倆膩膩歪歪的很惹人煩,但是,我也想看到這小子能有更坦率的時候,”貓咪老師嘆了口氣,“結果他遇上了個更不坦率的孩子。”
“有什么辦法呢,我只能倆個都提醒了。”
“我都接受了,以后互相變得坦率點吧,不要讓對方再去猜測,也不要過度為彼此擔憂了,你們心意相通,會比自己一個人去扛要更厲害。”
木透和夏目貴志相視,臉都有些紅,原來,貓咪老師已經接受了。
木透的內心很是晃蕩,她可以用不正形的打趣來調戲夏目,是因為她沒有給自己內心那份愛意勇氣,她害怕戳破,這份關系就會比友情更加疏遠,她曾經是個勇敢表達的人,現在,也應該是這樣的,畢竟,勇敢的真誠的她,并沒有錯。
她直視著夏目貴志的眼眸,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夏目,我希望收齊碎玉,這樣我才能擁有自己的身份,我想離開相田凜子的身體,希望你幫我。
我想要珍惜在這個世界的體驗,我想要和你成為好朋友,我也不知道這種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感情是不是愛情,但是,我愿意毫無保留地想你表達我這份愛意。”
夏目貴志看著女孩兒的眼眸,那種幾個月相處以來的互相欣賞以及欽慕,已經變成了一種莫名的情愫,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關懷,一種不在一起就會掛懷的依賴,一種相處在一起就會覺得心安的平和,他也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雖然她和其他的人都不一樣,她甚至沒有自己的身份,但她在用她的心,和自己的心產生連結。
他也不是個勇敢的人,曾經是,他說出的很多話,想要表達的很多情感,都被各種誤解,他學會了隱藏,學會了不讓別人難堪害怕,但他無法掩藏起自己渴望與他人產生連結的內心,他渴望愛,渴望被理解,也想去愛人,他已經逐步感受到了這些,盡管有些蹣跚,但他的確在堅定地走著。
他伸出了手,第一次主動的,堅定的,穩穩地把女孩的手輕輕握住,用自己的手掌包住了她的手掌,沒有恐懼,沒有逃避。
“木透,我很樂意幫你,我也很希望看見你。
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一直在你身邊。我會和你一起冒險,陪你找到自己。”
她終于沒有移動自己的目光,而是看著眼前愛人的眼睛,靠上了愛人的胸懷。
他終于沒有恐慌,沒有不安,穩穩托著她的手,接住了這個充滿信任的擁抱。
她的手和他的手彼此松開,又在彼此身后再次相擁,如此有力,如此溫暖,那是一顆心對另一顆心的坦誠,那是兩個相異卻相似靈魂的相認。
誰都沒有說愛你和喜歡你,但是他們就是知道,他們不需要說。

王德勒
終于寫上感情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