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愛好！其實，也不算什么愛好，我只是喜歡爬這座山，這里的臺階大概有幾步，我的體力能多快爬完那幾個臺階就來到平坦的路面了，我的心中都是有數的。其他地方的山我也不是很喜歡爬，節奏把握不好，會特別累。爬到這里40分鐘左右，躺在這個草坪上，看著天空漸漸暗下來，多有意思。”

　　“的確，有你這樣漂亮的女生陪伴，看著落日，看著天空慢慢變得灰暗，就像與你攜手慢慢變老，直至有一天死去，到了另一個世界，變成無數的星星，再看著無窮無盡的小男生小女生在這條路上爬，無窮無盡的循環。多有意思。”

　　“不要那么深沉，我才不要死去，我要活兩百歲，我看過自己的手相，我真的能活兩百歲。我不是文人雅士，爬山不是為了思考人生，不是為了尋找靈感，不是為了藝術創作，爬山就是爬山，爬山就快樂，簡簡單單。”

　　為什么眼前的這個小女生講話怎么那么有深意，她的思維我總是跟不上節拍。

　　“你說得似乎非常有道理。”我這么說著，“對了，你不是說你只喜歡爬這座山嗎？”

　　“千萬別找我的茬，我警告你，我是最喜歡爬這座山，其他的山，我也喜歡爬，只不過沒有這座山那么喜歡。爬其他的山啊，體力分配沒有那么和諧，我就會告訴自己，喜歡爬多高就爬多高，喜歡快就快，喜歡慢就慢，我也不在乎有沒有爬到山頂，不想爬了，我隨時都可以返回去的。”

　　“那很多人一起的時候，也這樣嗎？”

　　“當然這樣，我不喜歡別人給我做主，不喜歡聽到說，加油，勝利就在眼前，也不要別人在我背后說，你行的，你一定能怎么樣。這些都會讓我很不舒服。所以，今天爬山，我要在前面，我在前面，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那在學校讀書學習呢？是不是想上課就上課，不想上課就躺在寢室里睡大覺？”

　　“有時候，是的。”

　　“有時候？”

　　“是的，從本質上來講，我是一個很喜歡讀書的，連很多女生不喜歡的什么政治經濟學，什么歷史地理我都很喜歡。我喜歡的課，老師叫我不要去，我都是要蹭過去的。有時候，我會逃美術系的專業課去學習這方面的課程。”

　　“那也就是說，也有些課你是不喜歡聽課學習的咯？”

　　“那是當然，理科我基本上都不喜歡，幸好，大學里面沒有這個課程了，美術系的課我也很多不喜歡，什么雕刻啦、書法啦，尤其是工筆畫我最不喜歡。也幸好，這些都是可以有選擇的學習。”

　　“你是不喜歡被人，有時候不是人，是某些事物控制著。”

　　“對，被人或被某些事，控制著是一件很難受的事。”

　　“如果有一天，你有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男生，當你和他之間發生矛盾的時候，怎么辦？”

　　“那我就堅決跟他分手，我不要找一個人束縛住我自己，我喜歡藍天、大海；喜歡草原、沙漠。他卻硬要我去接受貓頭鷹，接受虎豹蟲魚。那樣我會瘋的。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我們起身往回走。往回走沒有走剛才的石砌小路，叢林中的小道現在也沒法走，伸手不見五指，我們也沒有帶照明的工具。鷹嘴巖真是個夜爬的好地方，盤山公路直通山頂，只是盤上公路要遠很多，大概得走一個多小時。我們順著盤山公路慢慢走。月光傾瀉到路面，路面的反光還是很強的，我們可以毫無顧忌地向前走。

　　“今天怎么會約我來爬山？”我問。

　　“周末在家里待著很無聊，除了看電視還是看電視，我的同學又都不在這里。鷹嘴巖很久沒有爬了，所以今天特別想爬。”

　　“你不怕我嗎？”

　　“怕你做什么，我知道你是好人。”

　　“好人？我怎么自己都沒有發現。”

　　“難道你不是好人？”

　　“勉強算是好人吧！”

　　“勉強？那你想在我身上犯罪？”

　　說沒想過，那是騙人的。的的確確昨天晚上就想過，想過一百種犯罪的方案，但是，實踐起來，卻不是那么一回事。即使是想跟她怎么樣，我也不好意思在這里說啊。這么漂亮的女生就在自己身邊，想都沒有想過，那也說不過去啊。

　　惠怡繼續追問道：“怎么不說話了，到底有沒有想過犯罪？”

　　“想過。”

　　“想怎么犯罪呢？”

　　“這個？怎么說呢？我說不來。”

　　“我一看，你就是個好人，這都說不來，我來替你開個頭吧。是想把我摁在哪里來一個銷魂的接吻？是想把我綁在哪個草垛里扒光衣服強暴？是想在某個月夜里把我殺了，**？……”

　　“你怎么會有這些想法的？”

　　“小說里看來的唄。說不準，你這么一個犯罪，我就穿越到了另一個時空呢。這一輩子，你強暴我，那是因為上一輩子，我虐待你。我們一起穿越到某一個歷史時刻，那時候，說不定我是什么皇后，你是我身邊的小太監，被我虐待了一輩子，到了現在這一輩子，你就報復我。”

　　“你不去寫小說，而且是穿越的，太可惜了。”

　　“難道不是這么想來著？如果你想著怎么對一個女生怎么討好，怎么幻想都是這樣。那么上輩子，這個女生可能就是對你太好了。或許，你就是她上輩子養的一頭豬，她養了你一輩子，最后，她老公要把你拉出去宰了的那一剎那，她阻止了這個事情的發生，于是，她被她的丈夫休了，然后，把你養到終老。上一輩子你欠她太多太多，所以這一輩子，你來還債。幻想中，也只有對她的好。沒有其他。”

　　“我現在發現，你的腦容量是不是比我大很多？我自認為自己的腦袋已經很大的了，你看看。”我把頭轉到惠怡的眼睛前面，“方正的腦袋，頂蓋方圓是吧，這樣的腦袋，腦細胞肯定少不了。是吧。”

　　我停下腳步，伸出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仔細打量她的頭：“你給我好好看看，你的腦袋是不是比我的大。”惠怡也好像沒有逃避的意思，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我，“沒有啊，腦袋絕對沒有比我的大。但是，為什么想法能夠比我的腦袋更沒邊呢？”

　　“喂喂喂，腦袋大，不代表智慧哦。我的腦袋小，不代表我沒有智慧哦。豬的腦袋大吧，可是，他的命運永遠只能是餐桌上的菜菜罷了。”

　　“哈哈哈，喜歡你這個解釋。”我知道，惠怡這個比喻沒有任何傷害人的意思。

　　“為什么你就不生氣呢？今天，我已經好幾次不恰當的比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