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了怪了！”
王雪和林茉挽著手從會議室里退出來，遠遠地落在別人后頭說著悄悄話。
她們一個是剛負責競聯辦沒多久的年輕教師，一個是財務辦里并不打眼的老師，兩個人差不多一起進學校，混來混去倒是都覺得對方很對胃口，算得上關系不錯能說幾句悄悄話的朋友了。
剛剛會上挨了一頓猛批，王雪的臉上還有頹色，不像平時一樣滿腔干勁的樣子。
一張初試試卷被偷，事情不大但也不小。偏偏裕和高中以競賽為高考一大優勢，很多家長都是奔著這一點把孩子送來的。
論上心程度，這一次初試，相關老師并不一定比家長們多。
初試的結果直接關系到誰可以參加聯賽，按照以往裕和高中的數據來看，只要過了初試后一個月的集訓期，聯賽上也就不愁拿不到好名次。
如果聯賽都去不了，這一切自然白搭。
初試試卷被盜，題目泄露，眼看著初試就在這一茬了，人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學校的舉措。
一般來說初試選用梅花卷形式，AB卷同場進行，預留C卷備用。
這次高一年級的三套試題被盜，試題在一夜之間全部泄露，殺的學校措手不及。
一來沒有多余的備選試卷，就算是再重新編題，等到校卷審核出來，最少也要一周，大幅壓縮了集訓時間。
二來試卷被盜試題泄露，本身就對學校的聲譽有影響。
一份這么重要的試題都能被人從機密柜里偷出來，還把題目泄露了，事情鬧得這樣大，稍稍處理不當就會有極其惡劣的影響。
林茉私下看了一眼，確定沒有別人才小聲問王雪：“你管著競聯辦，覺得這像怎么一回事？”
有些話不適合當著會上那么多人說出來，畢竟三人成虎，一點點猜測也很容易被夸大扭曲。
“這事兒說不準。”王雪搖了搖頭，以往試題都是給文印室打印的，文印室那邊本身是封閉印卷，并不會出問題。
就是前陣子文印室打印機出了些毛病，他們才不得已在競聯辦的那臺機器上打印了，一打印出來就給鎖機密柜里的。
誰知道這一鎖就出了問題。
“偏偏競聯辦就那么一把鎖，也沒個監控。”
林茉點點頭，她們財務辦和文印室都在辦公樓，自有一扇獨立的大樓門，樓道里還有監控，和競聯辦又不一樣。
競聯辦設在學生樓中間，和其他社團組織連在一起，一般沒有什么貴重東西，誰能想到這回會這么巧，試題和文印室都出了問題。
學生樓一般都很少鎖鐵門，除了樓梯間有監控，其他的地方也沒裝攝像頭。
競聯辦位置也偏，剛好是在監控區外。
不知道是誰偷了試題，偏偏還只偷了高一的。
“難道是學生做的嗎？”
王雪斂了斂神色，“我倒不希望是學生做的，誰都有機會進教學樓，也都有可能撬開競聯辦的門偷出試卷......偏偏試題是從論壇泄出來的。”
“校論壇都是鎖定了學生ID的呀，能查到嗎？”
王雪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卻不太好，也沒再說話，兩個人很快就走遠了。
過了幾分鐘，杜思卓甩著兩只還濕漉漉的手走出了洗手間，看著空蕩蕩的走廊臉上露出了一些疑惑。
她的記憶里，并沒有競聯辦試卷被盜這件事。
看來蝴蝶翅膀輕輕扇動的這一下，改變的事情早就已經不是她所能預計的。
杜思卓沒有在這里停留很久，她是課間出來的，這會兒差不多該上課了。
“啊！”
她正轉身準備拐過樓梯間的拐角，誰知道卻撞上了一個女生，對方顯然被嚇了一跳，“啊”的一下叫了出來。
對方一手還舉著手機放在耳邊，她身上那條原本到膝蓋的校服裙擺被刻意地改短，露出一截大腿。
兩個人離得很近，一股香水味就直往她鼻子里沖。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就臉色不善地翻了個白眼撞開她的肩膀走開了，一邊走還沖著電話那頭的人說著話。
“這次事情鬧得這么大，那點兒可不行。”
“說好的五千你怎么能......”電話那頭也是個女生在說話，只是語氣明顯有些因憤怒而拔高，不過一會兒又壓了下去，加上那個女生越走越遠，幾乎聽不到那頭又說了什么。
“那晚上車棚見唄......”杜思卓最后只勉強聽到了剛剛的女生說了這么一句。
雖然只是前后叫人摸不著頭腦的寥寥幾句，但她有種感覺，這件事一定和試卷被盜有關系。
其實換作平時，杜思卓未必會把這些事放在心上，但莫名的，她并不愿意放過一絲與這個空間有關的變數。
車棚她倒是知道，就在教學樓后面的停車場邊，旁邊種著一整面的爬墻薔薇，周圍還有花壇，倒是很隱蔽，平時基本上都不會有人在那邊。
試卷被盜的事情一夜之間就傳遍了學校，競聯辦所有的學生都接到了考試延期的通知，杜思卓一路回教室，還能聽到走廊上很多人在討論這件事。
“你知不知道一張卷子就得賣一百呢。”
“那你買了沒？”
“我買了三套，今年聯賽的考綱真的劃得好大，那題目好幾道我都做不出來。”
“那這次你肯定能輪到一個名額吧。”
“那是，不然我三百塊錢不白花了？”
......
每年各校參加聯賽的學生名額都很有限，裕和高中往年參加五月新奧聯賽的名額都是各年級組三十人。
今年高一年級報名初賽的就有一百多人，相當于是五個人去競選一個參賽名額。
基本上一分之差，就很容易同比賽失之交臂。
但是，有人買題，有人不買題，本身就是件有爭議性的事情。
公平的標準，向來是由利益爭議方來下定論的。
......
杜思卓一早就收拾好了書包，鈴一響她就跑出了教室，直往著車棚那邊去。
“誒誒誒，楊向楠，你今天不和學委一起回家啦？”
“啊？一起回啊。”楊向楠一臉茫然地看著王嘯，又瞥了眼宋安然的位子，剛好看到她蹭的一下跑出了教室，頓時拽著書包就沖了出去，“我靠！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