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治療方案

　　鶴峰濟世堂內管事的孫大夫和周大夫，在接到曉夢蝶玉石傳令趕來的速度，用風馳電掣，白駒過境這樣的成語來形容，竟一點兒也不為過。

　　兩人各帶兩名手下藥童，身上背著治療癲癥的中藥材，在花府家丁的指引下，火速進入傾城居。

　　眾人向花府家主行了禮，兩名大夫探過花傾城的脈象后，皆蹙眉不語。

　　這壓抑的氣氛影響著花府上下，不必言明，他們也知曉夢蝶方才所言非虛。

　　如今花傾城所得的病癥，當真十分棘手。

　　為了方便探討病情進行下一步的治療，曉夢蝶讓花恒毅等人退下，若非有事，不得進入。

　　烈灼顏則是體貼的囑咐了她幾句，轉身離開。

　　此時已過晌午，花恒毅吩咐手下生火做飯，準備飯食。

　　然而，此時此刻，又有誰吃的下去呢？

　　曉夢蝶與孫、周兩位大夫在房中書案邊坐定，逐一發言，提著各自的意見。

　　“花公子這病來勢洶洶，腦內積血一刻不出，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曉姑娘提出的治療方針言之鑿鑿，可這沒有先例，萬一失手……”

　　孫大夫擔憂道。

　　“自古至今，疑難雜癥，刮骨療毒，哪個不是先開了頭例，后人效仿。”

　　“如若都同孫大夫這般畏首畏尾，我看也不會出神農嘗百草這件流芳百世的美談了。”

　　周大夫轉過臉，語氣不屑道。

　　“我這也是就事論事，抓著花公子現今的病癥進行分析。”

　　“這開顱放血是件大事，萬不可草率。”

　　“還分析什么，有什么好分析的。”

　　“我看此法可行，若是成功了，秭歸白家分列各處的濟世堂，必定名聲大噪不說，醫術界也可邁入一個新的臺階。”

　　“到時，說不定我還能沾沾曉姑娘的光，成為這開創顱內癥狀的第一人。而你，術時你就在一邊呆著吧！”

　　“哎！我又沒說不參與手術，你們一會兒可別落下我。”

　　“哎呀行啦兩位，你們加一起都快百歲了，還吵吵嚷嚷斗個沒完。”

　　曉夢蝶嗔怪道。

　　話說，這孫周兩位大夫，年歲約莫五十多歲。

　　兩腮冒出的胡茬，略顯花白，卻是沒個正形。

　　兩人年幼那會兒，拜入秭歸門下時，在學術中，就誰也不服誰，頗多意見。

　　私底下卻是交情極好，猶如親兄弟一般。

　　醫術精湛，品德高尚，心地也是極好的。

　　白佑君為此，把他們分到一處打理鶴峰濟世堂的日常事務，平時打打鬧鬧，倒也是歡樂非常。

　　不多時，三人決定好手術所用的醫療器具，銀針草藥。

　　又探了次花傾城的脈象，觀察了其眼眸收縮情況。

　　草草吃了幾口飯，曉夢蝶起身尋到花恒毅眾人。施一禮，在他們期盼的目光中，曉夢蝶道。

　　“各位，我同濟食堂的兩位大夫，依照花公子現今的病癥，決定實施以下措施。”

　　“那就是——開顱取血。”

　　“什……什么……曉姑娘，你再說一遍。”

　　花夫人聞言心下一顫，哆哆嗦嗦的問。

　　“沒錯，就是把令郎的頭顱鑿開，掰開頭骨，取出其中擠壓的血塊。”

　　曉夢蝶重復道。

　　 “啊……”

　　眾人確定方才沒有聽錯，皆面面相覷，臉露驚恐之色。

　　“這……從未聽聞如此醫治病人的方法，這若是將人的頭蓋骨打開，那這人……還能活嗎？”

　　阿卷磕磕巴巴道。

　　“實不相瞞，此法所依醫術古籍記載，世間還從未有醫者實施過。”

　　“但是，如若不然，花傾城隨時便會失去性命。”

　　“所以，我們想……”

　　“曉姑娘，有幾成把握？”

　　花恒毅不愧為一宗之主，首先平復下來問道。

　　“五成。”

　　“五成？”

　　花夫人拽著花恒毅的衣角，淚水噙在眼眶，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微微頷首，花恒毅拍拍花夫人的肩頭道。

　　“不開顱，傾城必死無疑。開顱，說不定城兒還有生還的希望。”

　　深吸一口氣，他道。

　　“那么，曉姑娘，動手吧！有任何需求，盡管提出來。”

　　 “需求暫時沒有，不過……”

　　曉夢蝶頓了頓。

　　“世人對醫師最大的誤解，皆以為我們是神仙。”

　　“但是，任何方式實施起來，都有千萬種可能。”

　　“如若手術失敗，各位還望不要怪罪到秭歸白家及各個濟世堂的頭上。”

　　“不會的，曉柔姐姐。”

　　“我知你現下所做的決定，乃是壓上了你所有的聲望，術中也必定會全力以赴，竭盡所能。”

　　“不論結果如何，我連同花府上下，皆會對你感恩戴德。”

　　“你對哥哥救治的良苦用心，我們也會銘記于心。”

　　花傾世雖然年紀輕輕，但說出來的一番言語，滴水不漏，不卑不亢。

　　這倒是讓曉夢蝶刮目相看。

　　瞧著眾人皆投來同樣含義的眼神，曉夢蝶心下微動，抿抿嘴角，不發一言，又施一禮。

　　“那么，現在，我便和另外兩名大夫，對花公子實施手術。”

　　“術中，切勿進行任何干擾。”

　　“好的。”花恒毅等人點頭。

　　回轉身，曉夢蝶望向對自己投來傾慕之情地烈灼顏，勾勾嘴角，默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