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世上有一種仇很是神奇,它可以經過一夜好覺的化解,第二天死對頭看彼此都順眼;它也可以一晚上被強壓悶著發酵,第二天在不經意之間產生核爆炸的威力。
但無論如何,吵架都是一種極傷感情的行為。禍從口出,人一吵架無法理智的大腦就會發送錯誤的指令,使人說出言不由心的話,從而傷人傷己。
除了早上的“眼睛危機”,這一天他們三人過得還算太平,沒有小摩擦,也沒再有大爭吵,不過就是安靜得有些窒息。
沒人拌嘴,也沒有說話,工程進展得也順利得不能再順利,就連有趣的案子都沒有,陳玉難得閑得都發了慌,就拿出被自己擱淺了許久的“自由”攻略又做了起來。
“情侶路?這路有點意思哈。”同樣也閑的張揚從她身后瞥到了陳玉的手機。
“嗯哼。”
陳玉笑了笑表示贊同:“聽說這路沿著海岸線,很長的,就跟情侶走進婚姻那條路一樣長,”她忽然悲傷地笑了下:“這么長好多情侶是走不完的。”
張揚毫不在意想都沒想就說:“情侶都走不完的路,我陪你走完。”
陳玉愣了愣,無奈地笑了:“睜眼說瞎話。”
“錯,是閉眼說真話。”張揚說著真把眼鏡給閉上了。
他這樣認真倒讓陳玉怪下不來臺的,她正想著如何圓潤地把這個話題帶過去,還是張揚自己解了她的局。
他還是閉著眼睛說:“陳玉,明天我要走了。”
很是意外的陳玉立馬問道:“去哪?”
“天大地大,哪我不能去?你知道我的,我這人生性愛自由,老在一個地方待不住也待不久。”
張揚說著說著突然就釋然了:“你還記得我們為什么會相識嗎?”
陳玉沒有回答,張揚也沒有給機會讓她回答。
“因為我們是一樣的人,一樣的愛自由,不受拘束,可你看你現在,已經很坦然地接受了這樣‘不變’的生活了,所以我要走,我不像你,我還沒真的找到,還沒找到能讓我不顧一切放心的那個地方。”
陳玉看著他,張了張嘴但又什么都沒說,只是很高興,替他很高興地笑了。
張揚其實很勉強,說了那些違心的話,笑得也很勉強,但他在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且灑脫:“行啦,不早了我先上去收拾行李了。雖然東西不多,但我才不要再給你們多白打工了呢,做了這么多天的倒貼店員可要走了我。”
被張揚逗樂了的陳玉,絲毫沒察覺出往日那個爽朗陽光的男孩,他的背影都透露著悲傷。
“笑什么呢?”
陳玉一回頭就看到顧曉白陰沉沉的臉,瞬間收住了笑。
顧曉白努力壓著氣說:“看我就不笑了,你就這么不想看到我?”
顧曉白一直在勸自己要忍住,要大氣,可對張揚他就是小心眼了,他承認。因為張揚讓他有危機感,他生平第一次不自信了。
陳玉不想跟他吵架,也不知道現在要跟他說些什么好,她看出顧曉白在生氣,為了不讓自己也生氣她就想著先離開,等兩人冷靜后再說。
“走什么?不想看我,想看張揚是吧。”
“顧曉白我跟你說,你別在這里陰陽怪氣的,誰也沒惹著你。”陳玉實在是火大,語氣上也跟著重了。
看陳玉惱火顧曉白也莫名地心煩,話不經大腦不受他控制地就往外冒:“我陰陽怪氣?那又是誰莫名其妙?”
“你的意思是我莫名其妙?”
看陳玉都瞪著自己了,顧曉白還火上添油地點了頭。
陳玉徹底昏了頭,都被他給氣笑了,不管不顧就罵起來:“顧曉白你大男子主義嚴重患者,不講道理還亂吃醋,總之就是臭脾氣一大堆。想了就來撩一下,不想就恨不得我不存在是吧。顧曉白你混蛋,你自己說過什么你自己知道。”
顧曉白被陳玉罵懵了,看著她不知所措,跟喪失了語言和行動功能的二傻子似的,直直地站在她面前。
陳玉咬緊內嘴唇,忍眼淚憋紅了眼,她罵不動了,最后用力捶了顧曉白幾下,奮力掙脫他就干脆利落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