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她怎么樣了?”
“問題不大,就是……”看起來還蠻幽默的醫生扶了扶眼鏡,很是嚴肅地對陳玉說:“她一個小姑娘,怎么身上有那么多傷痕?有些還是差點致命的,而且這槍傷,我可能得跟警局備個案。”
“警察來了。”大家都看向高調出現的林白,零給了他個白眼,走向了陳玉。
“那這……”被嚇了一跳的醫生,看了看林白,又看了看顧曉白他們。
“正兒八經的警察。”林白掏出證明,給了顧曉白一個眼神。
“我們先出去說吧,在里面會打擾病人休息的,不是嘛醫生?”
醫生聽了顧曉白的話,跟著一起出去了,原本有些擁擠的病房呼啦啦一下就空了下來。
上官瑞皺了皺眉,似乎很不安穩,噩夢在不停地困擾著她,鮮血、死亡、混戰……一個接一個輪番折磨著她的精神。
隱約地她好像能聽到外界有人說話的聲音,聲音還很是熟悉,暫時地安撫了她躁動不安的心,可漸漸地那些聲音越來越遠,最后只剩下一片寂靜,就好像她一人被遺忘在了無人之際。
上官瑞艱難又費勁地嘗試著睜開眼,入目不是晃眼的刺白,而是柔和的光線,讓她誤以為她回到了家。
“你醒了?”
上官瑞完全沒有想到,陪在她身邊,看著她清醒眸子里全是驚喜的人,會是陳玉。
“嗯。”
虛弱無力的聲音從她干澀的口腔中一路向上,最后從鼻腔里發出一個沉悶的音節。
上官瑞下意識地動了動自己的身子,掙扎著想坐起來,可是撕裂般的疼痛似乎想要撕碎她嬌嫩的皮膚,讓她承受不住。
“別動了,一會兒又出血,”陳玉趕緊上前制止了她的不安分,帶著姐姐的口吻懟她說:“女孩子家家的,身子上怎么可以再多一道疤,躺好。”
上官瑞瞬間濕了眼眶,為了不讓陳玉看出她的脆弱,她有意冷漠地轉移視線。
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陳玉,看到她突然轉變的神情后愣了愣,然后替她說:“曉白他們都在外面,在給你擺平麻煩,你別多想了,安心養傷即可。”
“嗯。”上官瑞輕聲應了聲,把頭側到了另一邊,眼淚瞬間就從一只眼流到另一只眼,最后消失在了枕頭上。
“你有什么特別想吃的沒?”正對著上官瑞的背,陳玉還在碎碎念:“流了那么多的血,以前吃的都白吃了,得慢慢補回來才是。”
“肉,吃肉。”上官瑞甕聲甕氣地說。
“好,等他們進來我找時間回去給你做。”
陳玉話還沒說完,上官瑞就打斷了她,有些生氣地問:“你就一點都不好奇我在做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嗎?”
“你想我好奇嗎?”陳玉不在意上官瑞的怒氣,盡量溫柔地說:“你要是想告訴我,我隨時都可以聽你說,要是不想,我問了會得到答案嗎?”
上官瑞沉默了,陳玉偷偷吐了一口氣,她還沒對誰耐心溫柔成這樣過,要是顧曉白聽到她說這話,肯定又得吃會子醋。
就當時間悄悄地溜走在這安靜的病房內時,顧曉白他們終于聯合忽悠好了那個醫生,暫時壓下了這件事。
率先推門走進來的顧曉白,一眼就看到坐得筆直,跟個好學生在上課似的陳玉,再看向上官瑞時只能看到個背影,他有些頭大地皺了皺眉,心里滿是心疼他的女人。
他走上前去把手搭在陳玉肩上,感知到顧曉白氣息的陳玉抬起頭,一臉沒辦法的表情看向他。
“沒事,我來了。”顧曉白對她無聲說。
“上官醒了嗎?”
一聽到顧曉白的聲音,上官瑞立馬就想轉過身子,可一想到自己剛剛哭過,就沒有動,但她還是抑制不住委屈和羞愧,“嗯”了一聲后,眼淚又不爭氣地嘩啦嘩啦流了下來。
隨后便是尷尬地沉默,顧曉白都沒說什么,他身后的夜他們更是不好說話了。
最后還是陳玉開了口,她向夜她們詢問道:“不然就我和顧曉白留下來,你們先回去吧。今天麻煩了,林白、零謝謝。”說完她感激地對她們點了點頭。
“客氣什么,都是朋友。”林白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零也淺淺笑著點了點頭。
朱玬也跳出來說:“那我和夜就先回去看店,然后明天來換你們。”
“也謝謝你們朱玬姐,夜。”陳玉很是感激地同意了。
“謝啥,我們什么關系是吧?”
朱玬說著朝她擠眉弄眼了幾下,不過還不等陳玉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就拉著夜和林白他們離開了。
“我和曉白,還是曉白和上官,或是我和上官?朱玬姐最后的眼神究竟什么意思啊?!”
想不拎清的陳玉,費解地搖了搖腦袋,一回頭,真覺著這現狀不是一般的尷尬。
他們三個,今晚要怎么睡?
還不等陳玉想清楚,就聽到顧曉白說了句“上官,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然后她就被拉著走到了病房外。
“你回去吧,醫院不是什么好地方。”顧曉白說著揉了揉陳玉的頭發。
“那你呢?”陳玉認真又緊張地看著他。
顧曉白朝旁邊的椅子偏了偏頭說:“我就坐在這,守夜。”
陳玉想都沒想,還不等顧曉白反對,就先坐為強,后調皮地對他說:“那我也坐這,守夜,陪你。”
顧曉白無可奈何地看著她說:“又不聽話了,是吧?”
陳玉不回答他,而是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帶著撒嬌的語氣對他說:“快來嘛,一起坐,一個人冷,要抱抱。”
完全抵抗不住這樣的她,顧曉白拿她沒辦法地坐下,把她抱緊。
“我們今天晚上可以聊一晚上的天,要是睡不著的話。”陳玉窩在顧曉白的胸口說。
“傻瓜。”顧曉白揉了揉她的腦袋。忽然想起了什么,顧曉白拉起陳玉就跑,邊跑邊說:“我記得車上還有些設備和薄毯,我們今晚就在上官病房里找個地,搭帳篷吧。”
“好。”
陳玉滿眼都是她前頭那個溫柔閃光的少年,不自覺把他的手握得緊得不能再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