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說話的那個為首黑衣人看到這邊有情況便皺著眉走來:“怎么了?”
“老大,這小姑娘帶著血月殿的令牌,我們要把她帶回去嗎?”
他們故意壓低了聲音,九謠聽不清他們說話的內容,趁他們說話,江亦喬飛快地將九謠包袱里的另外兩塊令牌取出塞進袖口,對九謠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九謠會意地點點頭。
“喂!小姑娘,令牌哪來的?”為首黑衣人奪過她手里的包袱,將血月令拿在手中打量,似乎是在確認真?zhèn)巍?p> “我……我一個朋友送的。”九謠低著頭,微咬著唇,局促地抓著衣擺,看起來分外糾結,而實際上,她自己都佩服自己還是蠻適合演戲。
“老大,我們怎么辦?”
“其他人放下東西可以走了!別忘了我說的話!”黑衣男揚聲道,然后轉頭盯著九謠,“她,帶走。”
話音落下,兩個蒙面人便來拉扯九謠,卻沒人搭理江亦喬。
“那,那我呢?”江亦喬瞪著眼睛,笑得燦爛,這哪像遇到了綁架,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要去什么好地方玩兒呢。
黑衣男似乎沒想到居然還有人上趕著要跟他們走,不耐煩地揮揮手:“去去去,想活命就趁早滾一邊去!小破孩趕緊回你家找你娘吃飯!”
九謠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些人不會也是貪狼寨的吧,現在的綁匪都這么逗嘛……
江亦喬翻了個白眼:“我們倆是一起的,你們把她帶走我怎么辦?”
“算了!一起帶走。”
于是乎,這個意外的綁架事件以九謠和江亦喬換了一條船睡覺而告終。
到達目的地已是第二天早晨,若不是九謠醒來發(fā)現周圍環(huán)境很陌生,就該忘記她們“上了賊船”的事了。
緊接著就是一嗓子河東獅吼:“你們倆睡醒了嗎?睡醒了就下船!”
坐在船上沒啥感覺,下來了才想說一句:“這是什么鬼地方?”
眼前的場景令人驚訝,簡直是不毛之地,河水是奇怪的深綠色,混濁不堪,岸邊僅有的兩棵樹已經枯死,停了幾只烏鴉。
面前是一個依山而建的巨大莊園,用了烏色的黑曜石,單看著就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九謠不知道這是哪,江亦喬卻知道,這個地方,一般人還真來不了,她覺得自己是不能進去了,否則會被認出來。
“走吧小姑娘,我們殿主要見你。”昨夜的黑衣男子對九謠說,九謠便跟在他身后,江亦喬卻被另外兩人攔住,她反而松了一口氣。
走進莊園,竟然意外地安靜,連人影都看不到一個,偶爾傳來幾聲鴉叫聲,還有若隱若現的古琴劃弦之聲。
“我勸你別亂看,跟著我走,走偏了都有可能碎尸萬段。”黑衣男子忽的幽幽開口。
“哦。”九謠應了一聲,好奇地打量著周圍,什么人會住在這樣的地方呢,如此陰森,不會害怕嗎?走在這里她覺得連風都比外面冷些。
隨著深入莊園內部,布景顯得越發(fā)可怖起來,雖說青天白日的,但這個古怪的莊園卻恍若陰霾密布,琴聲也越來越清晰起來,那么空靈,像是來自無盡深淵的引魂鈴。
“前面的宮殿,自己進去吧。”黑衣男話音剛落便頭也不回地朝另一邊走了,留九謠在原地。
九謠吞了吞口水,抬頭望那高高的宮殿,說是宮殿,似乎更像一個塔,有著尖尖的頂端。
琴聲便是自殿內傳來,高大的門掩著,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她糾結片刻后才抬步走上高高的臺階,推開了沉重的大門。
陽光照進昏暗的殿內,一個冷清的聲音響起:“關門。”
九謠急忙轉身將門關好,整個大殿空蕩蕩,似乎只有一個高高的主座,和一個矮幾,殿內只有一扇小小的天窗,故而光線異常少。
一圈燭臺上點滿了藍寶石一般的磷燈,悠揚的琴聲在空蕩的殿內回蕩,曲畢,坐在矮幾之后的男子才抬起頭來:“歡迎來到隕生殿,坐吧。”
隕生殿?
莫非也是霧諍六殿之一?
她對霧諍六殿雖有耳聞,到現在卻也只知浮光殿與血月殿,也僅與這兩個殿打過交道。其他均是一無所知。
九謠心想著,便向前走了幾步,跪坐在他對面的席子上,正要開口詢問,卻被搶先了:“不必如此拘謹,大大方方地坐著。”
那聲音雖是隨性而高冷,卻帶著某種不容抗拒的威嚴,九謠趕忙換了坐姿,盤腿挺直身子。
“墨城。”他張唇吐出兩個字,九謠頓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是他的名字。
“我叫莫九謠。”她回道。
“你認識江穆?”
“嗯?”九謠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才想到江穆是血月殿的殿主,“啊,可能以前見過。”
“那你這令牌哪來的?”墨城抬手,一只自天窗飛進的夜鴉便停到了它的手上。
“以前偶然救了一個人,他送我的,我不知道這塊令牌的來歷。”九謠緩緩開口,手指有些不自然地扣著地板。
片刻沉默,墨城才再次開口,卻問得莫名其妙:“你想聽實話嗎?”
“啊?”九謠皺了皺眉,這話不該是她說么,她要聽什么實話?
“不回答當是默認。”他的聲音真的冷到極致,他的雙眸沒有焦距般的冰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讓她滲得慌,“你的模樣,很像我一位故人。”
他好像故意咬重了“故人”二字,九謠卻不知有何玄機,只得訕笑著道:“我這容貌可能同好多人相似……”
“不,你和她一模一樣。”他的語氣忽的分外嚴肅起來。
九謠愣住了,她從沒見過如此強勢之人,這話她不知道怎么接了。
沉默,寂靜。
被他死死盯著,九謠連呼吸都不敢稍有加重。
“你有事要忙嗎?”
“沒……沒有。”九謠垂下目光。
看她的樣子,墨城居然說了一句:“抱歉,嚇到你了。如果沒有急事,愿意同我去一趟血月殿嗎?”
九謠真的很想拒絕!她想回家了!最近一直都是四處奔波,一會兒騎馬,一會兒坐馬車,一會兒乘船,她好久沒有消停了!
可現在她在人家的大本營,莫要說對方還詢問她的意見了,就算硬要綁她去她也沒話說不是?
“我拒絕有用嗎?”九謠認命道,語氣里含了無奈。
“沒有。”他好像挺滿意,說話的音調都高了些許。
就在此時,一名蒙面人敲響了門:“殿主,江主來訪。”
墨城的唇角竟勾起一抹弧度:“瞧,不必去了。”
這話顯然是對九謠說的,她還沒明白這話意味著什么,門已經被打開,人還沒進來聲音倒是先到了:“真是晦氣,白花了我五十兩多銀子,又失敗了!”
九謠猛然一抖,聽這話也不難猜出這人便是血月殿殿主江穆,想想那日她和司空宸貌似不僅綁了人家的手下,連他所說的那白花的五十兩銀子也同他們有關……
江穆大步走來,端起茶幾上的酒壺便直接飲了幾口,略帶煩躁地坐到一旁,然后才注意到九謠,他把玩著手中酒壺,疑惑道:
“這是?”
和墨城的清冷比起來,江穆給人一種老謀深算的感覺,九謠不安地抬頭,卻只看到一張銀色的面具。
就在看清她容貌的瞬間,江穆就狠狠皺起眉,將手中酒壺重重放在桌上:“墨城,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嚇到我客人了。”墨城正仔細擦拭著那架玄琴,說話時顯得漫不經心。
九謠有些欲哭無淚,不明白她究竟為什么會在這兒,她現在簡直坐如針氈!
“她有一塊血月殿主令,你給的?”墨城瞥了一眼九謠,又看了看江穆道。
江穆抿了抿唇,似乎在回想,一邊還細細打量著九謠,片刻后才問她:“你是……六年前那個小姑娘?”
九謠急忙點點頭。
猜對了!當年那個黑衣少年,正是江穆!
“你倒是頗有本事,真能從那地方出來。”這回江穆的目光里夾帶了幾分興味,卻不像是看一個人,倒像是盯著獵物。
“行了,不會為難你,該到哪去便去哪吧。”墨城適時開口,才讓九謠擺脫了江穆的凝視。
她是一刻都不想呆在這兒了,隨意地告了個別,九謠趕忙起身離開,幾乎是逃一般。
“最近的成功率越來越低,幾乎全是失敗品,我已經沒什么耐心了,何況不知得罪了什么人,三番五次與我作對。”看九謠離開,江穆才把先前沒發(fā)完的牢騷重新提起。
墨城對他說的這些好像沒什么興趣,依舊擦試著他的琴,悠悠接了一句:“你出的餿主意,讓我殿里那群蠢貨扮綁匪抓顧南夏,人沒抓到,倒是平白添了麻煩。”
“他怎么知道你會在哪抓他?”江穆似乎很意外。
墨城冷哼一聲:“我又怎么知道。”
江穆也不惱,重新拿起酒壺在手中搖晃,接著道:“浮光殿那邊知道了會不會干涉?”
墨城頭也沒抬,抓了一把玉米粒喂了旁邊停棲的幾只鳥兒:“這事同他們有什么關系,管得未免太寬。”

無邪l(fā)
原諒我實在寫不出壞人的感覺,至于為啥這么降智,這個就別糾結了,這些綁匪業(yè)余的(?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