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宸近日總有些魂不守舍,瞧著心事重重,時不時地打量著一個小小的玉質耳墜。
“這是哪來的?”九謠看著那墜子,覺得莫名眼熟。
“碧落城里,在一座角樓里撿到的。”司空宸若有所思,這墜子他倒是見一人戴過,不過這墜子并不罕見,是不是那人的還尚未確定,他傳了信給銘澤,不出所料的話,今日就能收到消息了。
他找遍了碧落城,甚至看過了每個傀儡,最終也只找到這個墜子,勉強算作一個線索,至于清漣的娘親……他開始懷疑清漣娘根本不在那些傀儡中,池許說的是假話也未可知。
可如今,他也沒法再問池許了,倒是蘇榆,也不知道后來怎么樣了。
他沒忍心告訴清漣他娘親并不在碧落城,只是說了尚未找到,會繼續幫他找。
九謠察覺出司空宸有話沒說,卻又懶得問,他不想說,問了也不會說的。
搬了小凳子坐到司空宸旁邊,有些無精打采:“師父真是的,最近不知道又忙什么,你說他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才找理由不回家。”
司空宸笑出了聲。
得虧他在這兒,這丫頭做的飯真是……她倒是膽大,居然敢和江亦喬一起吃,也不怕兩人都吃壞了。
“小喬回了浮光殿以后就沒人同我聊天了,真無聊。”九謠趴在膝蓋上,百無聊賴地晃著小辮子。
此時,屋外忽地響起了敲門聲。
九謠一骨碌爬起來,心想這地方怎么也有人拜訪。
她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是一位陌生男子。
九謠正要開口詢問,司空宸卻先一步道:“事情辦完了?”
知曉他是司空宸的人,九謠才讓開道將人請進來。
銘澤向司空宸行過禮,隨后有些為難地看著九謠,九謠知道他們有事要說,正打算離開,卻被司空宸攔住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避著阿謠。”
銘澤詫異地打量九謠,隨后恍然大悟:“這是謠姑娘?”
司空宸點點頭,隨后又意識到什么,對九謠說:“哦,阿謠并未見過銘澤,他倒是六年前便見過你了。”
銘澤像九謠行過一禮,臉上瞧著竟帶了欣慰的笑:“那六年公子可是一刻不歇地念著謠姑娘,公子也真是,與謠姑娘重逢竟也不告訴我。”
司空宸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就你會說話,玉清山莊你也去了,可有什么發現?”
“玉清山莊?”九謠疑惑。
司空宸便將那耳墜遞給九謠并解釋:“這墜子是我在碧落城里發現的,說來也巧,這墜子我有些印象,先前見玉清山莊的莊主顧南夏戴過,我猜想他或許知道些碧落城的事,便叫銘澤去探問一番。
“公子,我去了玉清山莊,可莊內管事卻說莊主他不在莊子里,說他是去赴約,兩個月之前便走了,至于赴的是何人之約,竟無人知曉,原都以為不過幾日的事,哪想之后卻一直沒……”
“我想起來了!”九謠忽然出聲,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想起什么?”司空宸正想著顧南夏會赴什么人的約,為何一走兩個月直到現在也杳無音信。
九謠將墜子舉起來,十分篤定地說:“這墜子我見過的。”
司空宸與銘澤對一眼。
“我一個多月前救了一人,他暈倒在門前,我和小喬便把他帶回來了,他受了重傷,我也給他上了藥包扎好了,頭部沒受傷,可他醒來之后卻說自己什么都不記得了。”
“那他有沒有什么特征?”
九謠想了想,隨后說:“他就戴著這個耳墜,模樣我記不大清,但那人好像不難看,起碼五官端正,我記得最清楚的是,他帶著一把扇子,暈著時候也不松手,看一下也不給,而且,我問他名字,他說他娘親叫他夏兒,那他名字中應當有個夏字。”
“顧南夏的玉清扇從不讓旁人碰,那扇子藏著暗刃,算是他的武器,這人,必然是顧南夏無疑,那他如今在何處?”
司空宸已經確信那人是顧南夏了,九謠說他未曾傷到頭部,如今時隔一個多月,即便顧南夏那時當真失憶,如今也該恢復了,只要找到顧南夏,或許就能知道更多關于碧落城的事。
司空宸這一問,九謠才驀然發覺她將那男子托付給楚軒陽已經一個多月了……
“他在楚軒陽的同雲府,過了這么久,我真是……”九謠有些懊惱。
銘澤沒有其他事了,司空宸便讓他留下一起用了午膳再離去,等到下午,他和九謠便去了同雲府找顧南夏。
等兩人去了同雲府時,楚軒陽萬分驚訝。
“呀!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么?‘日理萬機’的謠神醫也有空來找我了?”楚軒陽翻著白眼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兩人。
比起上回見時的郁郁寡歡,這回楚軒陽倒是更像以前那般了。
九謠失笑,無奈道:“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嘛。”
楚軒陽抬眼瞥了瞥一旁滿臉寫著占有欲的司空宸,忽然福至心靈說了一句:“阿謠啊,你是不是應該給你任勞任怨的青梅竹馬一個擁抱?”
說著,便要抱九謠。
司空宸眉頭一抽,把楚軒陽扒拉開。
神特娘的青梅竹馬,這人臉皮和他差不多厚。
九謠忽然想起上回在貪狼山兩人初見時,莫名其妙就掐起來了,掐的內容還格外的……嗯,幼稚。
于是九謠果斷抬手把兩個人隔開了:“咱能不能先做正事再掐架?”
然后,四只眼睛轉向九謠,明晃晃的兩個大字:“就不”。
九謠:“……”
好吧,最終還是先辦正事了,了解了事情之后,楚軒陽帶著兩人去了夏兒所住的院子,他們進去時,夏兒正在院子里逗鳥,司空宸一見他,心道果然沒錯。
夏兒便是顧南夏。
此刻他的手中也握著玉清扇不曾放下,看到來了人,他就茫然地看著門口。
“顧兄可還記得我?”司空宸走上前去。
可他這話剛出口,顧南夏的肩膀就抖了一下,隨后往后退了幾步,嘴里反復說著:“別問我!我沒見過!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們別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