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相國恐怕梁大人是尋不回了。”肖韻扶停波動的琴弦,篤定的對九先生說。
“為何?”現在最著急的是梁甫成。
“因為他在燕雙魚手里。”肖韻回答。
“燕雙魚!”阿吉也比較吃驚,肖韻點頭表示肯定。
“燕雙魚是誰?”梁甫成問。
“雙魚城城主,是個并不歸你們朝廷管轄的地方。”阿吉回答。
“為何肖姑娘那么篤定我不能把人帶回來?”梁甫成對這座城的情況當真不熟悉。
“雙魚城之所以以‘雙魚’為名,是因為城主有塊雙魚佩。那玉佩有些奇特,所以一般人不會去招惹她。歷代城主都有自己的規矩,相國大人到了她手上,只靠梁大人怕是要不出來!”肖韻解釋。
“那如何才能讓雙魚城主答應放人?”梁甫成問。
肖韻搖搖頭,“我只聞其名,并未見過城主,實在不知。”
梁甫成看向九先生,他是鳳華山的先生,必然有辦法解決此事。這里的四人仿佛是梁甫成危急之中抓到的救命稻草,無論如何也舍不得松手。
先生自然明白他是想尋求自己的幫助,但他話說的已經很清楚了,只是允許肖韻幫他,自己不愿涉及其中。所以干脆假裝沒看見,眼睛一直往喬立那邊看。
不想梁甫成以為是喬立與那雙魚城城主有什么關系,又趕忙向他行禮:“喬先生,可識得雙魚城城主?”
喬立看著這兩日像狗皮膏藥似的粘著他們的梁甫成,趕忙撇清關系:“別別別,別這么稱呼我,我就是一個山野樵夫,偶然間被你們九先生發現會釀酒,這才與我常來往。”
阿吉是指望不上,他比九先生還反對肖韻管這件事。對了,姑娘家總是心軟的,雖說不能總薅一只羊的毛,但也沒辦法,其他的都是鐵公雞,想拔毛也是不可能的。
梁甫成定了定心,反正這兩日他也習慣了,他都快把這輩子的賴耍完了。面色中帶著些許無奈,又夾雜著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肖韻,然后艱難的開口:“肖姑娘。”
阿吉一看這情景,就知道這“閑事”肖韻管定了。嘟囔著:“還真是會求人,知道小姑娘心軟,抓住不放了!”
肖韻知道九先生不想在這種事上涉及過甚,但此事頗為蹊蹺,行兇的人中不乏修行者,否則哪里會有引生咒和院子里的陣法。她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管,或者說她想管但力所不能及,不知該不該向先生開口。
在她思索的時候空氣像凝結了一般,所有人都在盯著她看。
良久,還是先生開口了:“許多年未去過雙魚城了,丫頭,不如先生帶你去討你院子里少的那株‘賦麗海棠’可好?”
誰都沒想到打破僵局的居然是九先生自己,才說了不幫梁甫成,可看著肖韻為難,轉身就說去雙魚城討要賦麗海棠。哈哈,還真是個驕縱學生的先生!難怪他只收一個,因為多了寵不過來啊!
“先生。”肖韻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妥協,心中不忍先生總是這么遷就自己,作為學生不該給先生添這么多麻煩。
所有的話都容在“先生”這兩個字中了,九先生如何會不明白她的意思。“你那兒種了海棠,結了果子也好給先生吃。”
“一定把最甜的給您吃。”肖韻也不是個矯情的人,先生對她的好都牢牢記在心里。今日承先生美意,他日必以真心報之。
“好,先生記下了。”他回答。
“不行,公子你不能去。”阿吉斬釘截鐵的說。
“為什么阿吉?是有什么會危害到先生嗎?”肖韻從未見過阿吉這個模樣,面無表情、不容商討,所以她猜測是不是有什么對先生有害。
“公子是鳳華書院的先生,不能參與到政事之中。若有今日開了先河,他日便會有人踏破門檻請他出山,拒絕便是樹敵,公子的性命會受到威脅。”這時候的阿吉儼然像是一個久經官場的謀士,而不是一個教書先生的小隨侍。
“我的性命是任人拿捏在手的嗎?這么多年來殺我的人不知一個兩個,多一些少一些又有什么關系。對他們退避三舍,豈不是告訴他們我怕了。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想做的事誰也攔不住,我不想做的誰也勉強不了。阿吉,你多慮了。”九先生也正色說道。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比楚鄯更甚,若說楚鄯是因為年少輕狂渾然不懼,那九先生是看得明白卻從心底沒有懼意。
“你想好了就去吧,避讓不是你的本性。”喬立接下他的話。
“喬,喬先生!你怎么也贊同!”阿吉怪喬立不勸九先生反倒同意他去。
“行了,又不是去送死,不過去個有趣的地方看看風景。你們別大驚小怪的,一會兒嚇得丫頭都不敢去了!哈哈!”九先生又恢復可往日瀟灑不羈的模樣。
“先生,真的沒法關系嗎?”肖韻越看越覺得九先生是故作輕松,這事定然對他有影響,否則阿吉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反應,喬立又怎么會說那種話。
“一座城而已,我還沒什么不敢去的地方。”這句話是從他心底說出來的,“不過你那棵海棠先生我還真是替你想了許久了。”
“肖韻,謝過先生。”她向九先生行禮,謝的不是那棵海棠,也不是他帶他們去雙魚城,而是先生對學生的愛護。
“梁甫成,謝過先生。”他在朝為官,這點眼色還是有的,不過也是真心的想謝謝他們對自己的幫助。
“做先生真好啊,出去玩玩也能讓你們謝來謝去的!”就下生把玩著自己的折扇搖搖頭感嘆。“對了丫頭,等回去你釀兩壇酒感謝先生一下吧。”
“您確定我釀的酒能喝嗎?”肖韻不會釀酒,先生此等謝禮可是有些為難她。
“喬老頭會,上山前你跟他學學。”然后又悄悄地對她說,“學不好,年末的大考先生可不給你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