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
徐太傅在前面講課,晏歸剛打算走進去,被晏兮拉住了,晏歸不解的看著長安,晏兮搖搖頭,直到徐太傅家將課講完,程太傅欣慰一笑,內心想著這個晏家的女孩真的是懂禮儀,心眼又多,笑容有些復雜。
徐太傅雖然年紀大了,但心依舊明亮,在課堂外的那些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很喜歡有禮貌學識也非常不錯的學生,他也是晏大伯兩個孩子的授課老師,很顯然晏家的幾個孩子他都是特別滿意的。
尤其是新被皇上認的義女,就是封為了鳳吟公主的,晏兮晏長安。
她再不喜歡這個小字,也是皇帝親自授予的,大道至簡,這名字也所托皆是貴氣。
從小便萬眾矚目,即使性格多有孤僻,但是仍然不耽誤晏兮大展才能。
“進來吧?!毙焯捣畔聲荆叩介T口行禮說道,“鳳吟公主千歲?!?p> 晏兮上前一步阻止了徐太傅行禮:“老師不必多禮,以后本宮也是老師的學生,學生也是尊師重教,萬沒有老師向學生行禮的規矩?!?p> 徐太傅并為其身:“那就讓老臣教公主第一個東西吧,君為臣綱,禮不可廢,這乃是王朝成立之本,禮儀為重教,在哪都象征著大祁國的體面和周全。”
晏兮也行禮道:“老師一番言論,學生受益良多,今后禮不可廢,學生定當遵從老師的意思?!?p> 晏兮明白了,這是徐太傅領了皇帝的命來給晏兮立威了,國子監中難免有人不服,畢竟不是嫡出也不是皇室公主,地位很是尷尬,晏兮一眼望過去,很多同窗都向窗外瞅來瞅去。
徐太傅起身向程太傅問好道:“程太傅早,辛苦你送這幾個學生過來了?!?p> 這句話,已經是徐太傅對晏兮幾人的維護之意了。
“徐太傅早啊,身子還好?”程太傅笑笑,“這是幾個學生今天剛入學,都過了考試了,特別是最小的鳳吟公主,不得了,沒上過學還考過了!”
徐太傅毫不介意擺手笑了:“我早就聽聞鳳吟公主在菊花晏上一展才華,皇上都破例賜了一品公主的規格,足以引起所有人的贊嘆了。”
“學生拜見老師?!标毯蔚?,“學生晏何,這是我的弟弟晏歸,都通過了程先生的天字貳班考試?!?p> 晏何完完全全地遺傳了晏青舟的俊朗儒雅溫潤的外貌,氣質溫潤,文質彬彬謙和有禮。
學堂里大部分女孩子目光都被吸引過來。
“參見徐太傅,奴獨活,是公主的貼身侍女,老爺叮囑過,我家公主身邊不能離人,還望太傅允準?!豹毣钚卸Y道。
“哦?”徐太傅先看了一眼程太傅,程太傅點點頭,后又看了一眼晏兮,晏兮微微一笑,倒是讓徐太傅感覺到了善良可愛,掃視了四人,“都進去吧,做個自我介紹。”
“是?!彼娜说?,依次進去,規規矩矩絲毫不亂。
“我就先走了,徐太傅有空喝茶?!背烫道砹死硪聰[,笑道。
這個朝代,文人多是喝茶,因為美酒雖好,卻很容易誤事,再者美酒千金,命官們總歸就那么點俸祿,都拿來喝酒豈不是都太奢靡了,所以還是茶樓喝酒的的多,一般下朝后多是吃早飯喝早茶等等。
“好的,有空喝茶,慢走?!毙焯敌α诵[擺手,隨即就進去了。
三人面對同窗,侍女站在后面。
“請各位皇子,公主,世子,郡主,縣主安。”晏何文質彬彬,“以及各位同窗有禮。”
“在下晏歸,各位公子小姐有禮。”晏歸作輯禮。
“晏兮或者晏長安?!标藤庖粧哐劬涂匆娏肆簳⒅紤]什么,真是冤家路窄,而后指了指獨活,“獨活。”
這下應該再也沒有理由說不相識了吧,勞什子的誤會此刻也歸我蟄伏在暗處了。
眾人:“……”怎么感覺一個比一個說的短?不對,這就是那個賞菊宴的鳳吟公主吧,那一次筵席就像是閨閣女子的崛起的一樣,許多有才華的女子在家地位都有普遍提高,雖然還延伸不到全國,但是這已經是很難得了,但是,為什么她可以帶侍女進來???
晏兮幾人領了書之后,自己找位置坐下,姑娘們都眼巴巴地看著晏何晏歸兩個靚仔,而小子們都瞅著晏兮看。
晏兮長得俊俏,生的是格外好看,所有人都認可,但是與她娘親景舒是相反的一種美感,長安的老父親說過,晏兮的美就是不能模仿,可能會有人容貌與她相并肩,但絕不會一樣,這樣的可能性真的太小太小。
小到見過她的人都認為她活不長,畢竟老人家們都有句話叫做傾城傾國不易存活一說,孩子不可以長太好看,會被覺得活不長。
晏兮環視學堂一周,找了個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
大祁國文武都很平均,為了培養人才,五品以上官員的家的孩子都可以憑借五品以上官員的推薦信參加國子監的考試,不介意嫡庶,又因為入學考試程度適中,學府上乘,官宦家族子弟也不是傻子基本都能過,所以導致國子監年年爆滿。
當然也有過不了的,不過只是少許例外但大祁國人口眾多,學院興起,每家每戶的孩子基本上不是送去讀書就是去當兵搏一搏,導致貧寒學子大部分增長,大祁國國富民強也算安穩,基本都是可以做到每個家庭都有指望。
學堂縱橫排列都是五人,也就是說一個班是二十五人,黃字班是這樣,但是黃字班往上走就是應該每個班三十人次,因為有學生會因為考試未過關而留在上一個班級,國子監是很大一塊,每個學部所處的地方都很特別,越高的就越安靜或者離寢房很近,寢房都是單獨一人一個。
應該是還有學生未報道,前三排的位置和開闊視野的位置幾乎都滿了。
晏兮不想每天都聽老師在上面講不聽,可能是習慣使然,她還是跟上一世上學情況一樣喜歡選擇有窗子的角落,事實證明,雖然聽老師講更容易睡著,聽鳥叫聲可以讓大腦處于一個比較輕松的狀態,當然,自然界的聲音都可以,有時候情況不同也因人而異,而晏兮選擇清醒一點比較好。
妹控理論證明,晏何晏歸都會跟著晏兮走,于是晏何選擇了晏兮前面一個位置,旁邊也有個窗子,還可以看見御花園的大湖,還有柳樹之類的,少不了魚兒雀兒的。
晏歸對上課感興趣完全是因為大哥和小妹在,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離長安最近的直線距離,長安的右手邊的位置,于是,一個角落全都齊了。
國子監女孩本就不多,考上來天字貳班的就更少了,晏兮是年紀最小的一個,獨活默默地拿著大氅在晏兮身后站著,腰上還掛著一些錦囊,分裝著晏兮需要用的藥。
于是一個角落都被晏家的少爺小姐給占領了。
“老師,為什么鳳吟公主可以帶隨侍?”梁書涵突然站起身來,生氣指控道,“就因為她是公主就能帶嗎,那么多公主都沒帶,怎么就她特殊呢?”
本來很好看的臉因為蠻橫的表情生生破壞了這個好看的表情,說的一番話讓場子里的公主都往晏兮這邊看,她們很聰明,但是多少也稍微有些在意這個一飛枝頭突然出現的品銜還在她們之上的公主,皇室沒有嫡公主的,因為皇上沒有皇后,晏家晏青舟那一代的女孩就只有晏姑母這一個,晏老爺子不愿自己的女兒卷入后宮爭斗,下嫁給了一個翰林。
姜家的那個女兒入了個也只是個貴妃,這就格外凸顯晏兮的地位了。
事先獨活就已經被杜蘅普及了關于皇城朝堂一些家族門閥的資料,獨活彎腰給長安披上大氅在她耳邊道:“這是我們上次見過的,從三品兵部侍郎梁磐家的嫡次女梁書涵,年十七歲,開蒙較晚,她的嫡姐在天字壹班,長得不錯,年十八會吟詩,與安國公家長子定了親,有小才女名聲。”
“知道了,這個女人我見過,跟壹班的那個三皇子有點關系。”晏兮撐著下巴跪坐地端正,“先看老師怎么說。”
“是?!豹毣铍S即站的筆直。
“你們的同窗顏晏兮自小是泡在藥罐子里面泡大的,身體不好,太醫院院正章太醫也無法妙手回春,鳳吟公主跟皇上奏請過了,所以她可以帶隨侍?!毙焯蛋櫚櫭碱^,他素日里最厭煩解釋,特別是學不好還喜歡在別處作比較的學生。
“哦,原來她就是右丞大人從小寶貝的嫡幺女,皇上的義女鳳吟公主,天哪居然會在我們班…”
“我家我爹娘都再也不敢忽視我是個女孩了,盼著我有一天跟鳳吟公主一樣......”
“鳳吟公主知道的那么多,你哪里能比的上她,她長得又好看,知書識禮禮儀周全,比那幾個妃嬪生的公主都更像公主呢!”
“那另外兩個是不是就是右丞大人的嫡長子和嫡次子啊,我的老天鵝啊,天哪他們不僅長得好看還開蒙早日后肯定仕途坦蕩…”
“那是肯定啊,右丞大人可是在皇上潛邸的時候就跟著了,連皇上的第一位妃子聽說都是右丞大人舉薦的…”
“這有什么了不起,還不就是家世好…”
“家世這么好的可不好找啊…”
眾人議論紛紛,晏家二子沉默不語,不驕不躁,靜觀其變。
“怎么皇上面前得臉就可以不注重規矩嗎?她還這么小,肯定是因為開后門進來的吧?”梁書涵再次出聲,周圍有些許聲音附和,“就是??!”
“不想上課就給我出去!”徐太傅厲喝道,“都給我安靜下來,現在還沒到下學的時候!”
“晏兮,她是通過程太傅的考試之后進來的,她考了兩份試卷四張卷子,并且都過了,再者人家從未上過學,還能一次考兩場,這樣的天賦你們要是有也能帶隨侍!”徐太傅氣極反笑,“你們要是現在能過天字壹班的卷子,我就把她侍女調開,怎么樣?”
“老師,你這不是在刁難我們嗎,我們這里只有幾個是老生,其他的都是新生!”
“就是就是!”
“你們連試都不敢試,為什么還要對別人提出質疑?”徐太傅氣極反笑,“你們這些小娃娃,那么小就學會挑撥離間,工于心計,你們家大人就是這樣教你們的?”
“徐先生,我想試一試?!币幻袑W生和一名女學生同聲道。
獨活再次俯下身:“這個是七品小官的嫡長子劉文瀚,年十七,得了梁磐的推薦信才進來的,平時比較用功,有些歪門邪道的小聰明,旁邊那個是四品大理寺寺卿伍善的庶長女伍正雅,年紀也是十七,劉文瀚到底應該是有些需要讓人提攜的意思?!?p> “有點意思,才開始上課,這就已經開始分派別了啊。”晏兮笑笑,“槍打出頭鳥。”
“衣服上秀有規格的是不是皇子們和公主們?”晏兮道。
“是的,第一排均是公主和皇子,第二排都是郡主世子縣主之類的。”獨活道。
“本小姐看起來還挺聰明的哈哈哈。”晏兮仿佛饒有所思,“每個班的應該都是沒有定數的,畢竟也不是所有皇子公主都很聰明,一考便能考過?!?p> “因為天賦而滯留在下面幾個班級的也應不在少數,大概肯定的是繼承皇位和他們都沒啥太大的關系了,畢竟能力都放在那里了,做個閑散王爺或者和親已經就是最大的寬恕的了?!?p> “公主,若是他們想坐那個位置呢?”獨活問道。
晏兮狡黠一笑,答道:“想坐那個位置還不簡單?既然不能名正言順那就只有兩條路,一條就是背叛皇室,另一個就是篡改當今皇上的旨意,但凡這兩種方法也不是隨意可以成功的?!?p> “畢竟都是抄家和流放的死罪,不到嚴重的那一天也不會真的去叛亂,臣子也算是安全,輔佐誰不是輔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