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書香一夜無夢,待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清晨,屋子里有安神香的味道,想來是醫老怕她休息不好才點上的。
“姑娘可是起了?”
慕容書香剛剛起身,便有人輕敲兩下門,在外面詢問。一驚之后反應過來,應該是候在外面的小丫頭,聽見屋中有動靜詢問一聲而已。
“起了。”慕容書香答道。
話音剛落,房門便被推開,兩個小丫頭走了進來,一個端著水盆,一個端著吃食。今天的小丫頭到是乖巧,見到她雖然有些害怕,卻沒有大叫她是“妖怪”,看來周墨辰這個太孫還是很有力度的。但話說回來,愁白頭也好,病白頭也好,雖然稀少卻也不是怪事,為什么周墨辰已經說明了原因,太子府的下人對她還這樣畏懼呢?
慕容書香心中疑惑,但面上未顯,洗漱之后來到桌前。吃食很是清淡,應該是周墨辰吩咐過的,簡單的吃了些東西,之后又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整個人煥然一新般舒爽!
“姐姐叫什么名字?”慕容書香看著鏡中站在自己身后給她梳頭的怯生生的小丫頭問道。
“啊?”小丫頭沒想到慕容書香會和她說話,待意識到失禮忙低頭答道:“奴婢茗香。”
“茗香……”慕容書香重復道:“很好聽的名字。”
“謝姑娘夸獎!”
“這樣就好。”慕容書香阻止了要給她扎起頭發的茗香,站起身,她不喜歡綁頭發,“茗香姐姐能帶我在這院子里轉轉嗎?”
“當然可以,只是姑娘……”
“在院子里轉轉不要緊。”
“奴婢給姑娘帶路。”
這里是太子府,真真正正的古代皇族宅邸,她很想好好參觀一下,可是又怕自己的滿頭白發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只好作罷。
這個院子叫藥盧,是太子特意為醫老建造,每年醫老來太子府給太子看病都會住在這里。院子里的草藥是醫老為太子所種,醫老不在時有專人飼養,飼養草藥的人是由醫老親自教導的。
藥盧不大,大約兩刻鐘就轉完了。慕容書香大病未愈,身體虛弱,兩刻鐘已覺得累了,茗香建議她回屋休息,她卻見外面陽光正好,于是拿了躺椅在外面享受陽光浴。
“茗香姐姐去忙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慕容書香躺在躺椅上,很是疲憊的說道。
茗香猶豫一下,藥盧平時也不會有什么人來,便下去休息了。
時值六月,古代的氣候卻不似現代這般炎熱,對于適應了現代炎熱夏季的慕容書香來說,這樣的陽光溫暖適中。
慕容書香微側著身子,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白發披散開來,猶如瀑布般從躺椅上鋪垂下來,映得人仿若睡熟的仙子,平添幾分美麗。然而那一身粗布衣衫卻將這美景生生打破,也讓站在門口的那位華服公子只在一愣之后回過神來。來人正是司空詡,正想走進院子,卻見一個男子走向慕容書香,為她輕柔的蓋上一張薄毯,男子面帶輕淺的微笑,眼中滿是關懷。
為司空詡引路的小廝見其停下腳步,便向院中看去,正看見躺椅上的慕容書香,只是他看到的不是仙子,而是白發怪物。
“妖怪!”小廝一驚,脫口而出,之后忙捂上嘴巴。
剛剛為慕容書香蓋好薄毯的楚凌風聞聲看來,目光凜冽,帶著輕微殺氣。小廝嚇得腿一軟跪倒在地,“大,大俠!小的失言,大俠饒命啊……”他聽說昨天有人在藥盧一掌打死了一個小丫頭,原因就是說一個白頭發的姑娘是妖怪,今天他看到的這位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白發姑奶奶,而那個打死小丫頭的人應該就是她身邊的男子,他咋這么倒霉呦!
慕容書香聽見聲音緩緩睜開眼睛,扯了扯楚凌風的衣衫,示意他收斂殺氣,然后轉頭看向門口,只是她的注意力并沒放在小廝身上,而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司空詡!像!太像了!但只是像而已,終究不是。
“姑娘認識我?”司空詡被看得很不舒服。慕容書香剛剛看過來的眼神透著驚喜,瞬間又暗沉下去,最后是失望與哀傷。明明是在看他,他卻覺得她在看別人。
慕容書香收回眼神,站起身,頷首致歉道:“是在下失禮,公子酷似在下的一個故人,還請公子勿怪。”
“原來如此!”司空詡微微一笑,想起那日在媚明湖上,他感覺到的那種熱切專注的眼神,應該也是她認錯人了,“姑娘也是為了這位故人白了頭發嗎?”
慕容書香一愣,繼而笑道:“那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楚凌風聽著兩人的對話不免回想之前種種,慕容書香見到他時大笑,見到司空詡時吐血暈倒,原來是因思念故人,沒想到這么冷漠的人竟然會這么重情。只是不知自己和她口中的故人哪里相似!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姑娘要放寬心。”司空詡勸道,言外之意他不是那個人,更不是替代品,希望她不要妄想。
“公子說的是,我怎能把他人當故人,公子見笑了。”慕容書香微微一笑,言外之意她這位故人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
司空詡聞言一愣,這個回答到是巧妙,既未讓他失了顏面,又駁得他啞口無言,他警告人家不要妄想,然而人家根本就沒考慮過“替代”的問題。
“如此最好!”
“公子是來找爺爺的吧,他老人家不在,公子若是不介意請在這里稍等一會。”
慕容書香并不知道司空詡身份,心中不免猜測,司空詡與周墨辰有幾分相似,但太子只有一個兒子,他應該不是周墨辰的親兄弟。但能夠出現在太子府,身份也一定不一般。
“好。”司空詡答應著坐在院中石凳上,輕搖手中折扇,看著慕容書香問道:“這一頭華發,姑娘可還習慣?”
慕容書香坐在司空詡對面,手輕輕撫過長發,微笑道:“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