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風月樓,香兒來到一家藥莊找了個大夫,說了下那人的情況,大夫說一起去看看吧,于是他們一起來到來風月樓的后院,那人散亂的頭發蓋住了臉,穿著臟兮兮的藍色粗布衣衫,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大夫把了脈,眼神有些奇怪,“這人看似有重傷,但脈象平穩有力,一點不礙事,我就開幾個藥方,你試試吧。”
那個躺著的男子也沒看香兒一眼,就像睡著了一樣。
又隨著大夫又來到藥莊,大夫開了幾貼藥和一個金創藥,她拿了藥來到了風月樓的后院。
“你房間在哪里?我弄藥來了,這里不方便。”
那人又不理香兒,她又拍了拍他肩膀,“你干什么,你我都不認識,能給你看病都不錯了,理都不理我。”
他斜眼張開一條縫看了看她,“在那個柴房。”指了指那個小破屋子。
“來我攙你進去。”
那人微微張開了雙眸,站了起來有點不穩。
好高!這人比百里太尉還高,體格好像挺不錯的樣子……
走入了柴房,有一個木板床,上面鋪著舊棉被,香兒把他攙扶到床上躺下。
“喏,給你自己涂。”香兒把金創藥給了他。
這是一間放柴火的不算大的木房,僅有的幾件擺設就是一個桌子和椅子,一個簡單的木板床,一個舊衣柜,另一邊放著堆到半墻高的柴火。格子花窗上的紙已破了好幾個大洞,風從窗戶中吹進來。
如果她住在這種屋子,也和他一樣頹廢吧。
不由地惻隱之心油然而生。
可他為什么會住這?而又不是男妓,這也太奇怪了,這體格到外面隨便干個活不比在這好嗎?
天生好奇心極強的香兒,決定把這事弄清楚。
那人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突然笑了一下,“你在看什么?”
原來這冷峻的眸子也能散發出如此可愛的陽光,似乎覺得他不那么討厭了。
“你就這樣讓我自己涂了?”
“那當然,你有手有腳,身長八尺,還要我涂嗎?”
那人慵懶地坐了起來,原來前面都是在假裝,他什么事都沒有,打開金創藥的小瓷瓶,脫下了外衣,露出了寬闊的胸膛,然后香兒就沒敢再看他。
她走到屋外,點了個小爐子,把藥放進去,放了點井水,拿著破扇子,扇著火,爐火發出陣陣濃煙,嗆得她直咳嗽,眼淚都要熏出來了。
那人在里面竟然哈哈大笑,香兒一生氣,走了進去,“你笑什么?”
“你是沒點過火的富家千金吧,這也能嗆到。”
她又不能說他們那從不用柴火,只用天然氣,“不是,就是好久沒點了!”
那人又在哈哈大笑,他衣衫也沒怎么系好,可能涂了金創藥系太牢了會黏住,白皙的胸膛若影若現。
讓她怎么看!
只能側對他說話,邊上有塊破抹布什么的,“你洗臉的布呢?”
“面巾那就是。”他指了指那塊破布。
面巾還油面筋呢!
香兒拿起那塊破布打了點水,浸濕遞給那人,他竟然笑瞇瞇的看著香兒,她回過頭去,翻了個白眼,繼續扇著火,這次聰明點了,離的遠了些……水開了,藥也煎了一會了,拿了個碗和勺子遞給他。
他接過了碗,抬了一下頭,吹了一下,透過那水汽,看見了一張冷峻的臉龐。
與剛才那人似乎是兩個人,目光依舊有些冷,但長的是真不錯。濃密的眉,烏黑深邃的眼眸,透著冷冽的光芒,高挺的鼻,薄薄的嘴唇棱角分明,嘴角有一絲似有似無的微笑,神情是那么慵懶又帶著幾分放蕩不羈。
那人喝完藥,一抬頭看了看香兒,發現她正在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笑著別過頭去。
不好意思,對這種帥哥是沒抵抗力的,多看不是她的錯,總得找點話說吧。
“你叫什么名字?”
這么問是不是顯得有點花癡,沒辦法,臉全是灰的時候真不想問他,看清了還真想問。
“獨孤寒。”
“這名字真雅致。”
那人又抬頭看了香兒一眼,四目交會,被他冷冷的目光又嚇到了,這真的像一個職業殺手的眼神,目光中沒有情感也沒有留戀,像一座萬年冰山一樣寒冷。
“你是為什么到這兒來的呢?”
那人又一抬頭,像看笑話一樣看她,“你覺得誰會愿意來這地方?這問題也太怪了,你又是怎么來的?”
“我嗎?當然為了你懂的嘛……為了看看這里的男妓長什么樣唄。”
“那看到了嗎?有喜歡的嗎?”他哈哈大笑起來。
“并沒有什么特別的,除了你感覺特別奇特。你能和我說說,你怎么來這的嗎?這不是開玩笑,我想知道啊,我不是這地方的人,不清楚這的事。”
那人用一種很異樣的眼神看她,“我是被賣到這的。”
“誰把你賣到這的呢?”
“你又是誰?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這些事?”
“好吧,不說就不說,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天色已暗了,我要回去了。”
“回你的深宅大院嗎?小姐。”
“不是,是其他你想不到的地方。”香兒順手給了他二十兩銀子,“明天他如果要打你,給他吧,明天我也不知道還會不會來,也許不會來了,這里沒什么好玩的。”
“你當我是要飯的,還給你。”
“你不要就扔了吧,我不在乎,后會有期。”
香兒走出了風月樓,連個回頭都沒有,不想再看到那眼神,也許他在看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吧。她一路上想著這人的奇怪眼神。
他長的是不錯,但實在太冷傲,管他呢!這又不是她的誰。
街道染上一層夕陽金色的余暉,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小販們擺著小攤吆喝著,古色古香的小城變得如夢境中那般朦朧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