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和其他人朝黑膠叫喊的方向看了看，什么都沒有。

　　全無和羋謫謫不久后離開總部，繞到一個建筑后面的小草叢中。那里有黑膠“等著”他倆。附生警衛的黑膠借著繁密的草葉遁走，可惜被羋謫謫盡收眼底。“是你們兩個！”它掙扎著大叫，變回一灘軟泥的黑膠沒有表情，但語氣聽起來很是憤怒。

　　全無把它裝進創造的球里，掂了掂“還挺輕。你來這一趟干什么的？”

　　“呸。”黑膠堅決抗議。

　　“哦。”全無的笑容逐漸燦爛，“那我告訴你兩個好消息吧。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你也該知道我知道殺死你們的方法吧。”

　　“動手啊，我才不怕。”

　　“哎呀別急嘛，我都還沒開始講。第一個好消息，我掌握的這種方法效率很低，要殺死一只黑膠要半小時到一小時不等。”

　　（怎么可能給你這么多時間？）

　　“第二個好消息，我們之前獲得的黑膠有的是沒進化，有的是進入了自我保護階段。總之都不是我練手的最佳對象。”

　　黑膠聽到這話心頭一緊“等，等一下，我們也可以商量一下。我放你走，不是，我告訴你情報，你放我走好不好。”

　　全無摸了摸自己頭發，上次之后到現在，已經長回了一些長度，不是寸頭了。“不用了，早就知道你的目的了。陷害區杉對吧。”

　　“我還知道其他！啊——啊！”

　　總部的會議室彌漫著低沉的氣息，直到全無和羋謫謫敲門進來。副部長嚴厲質問“你們半小時前就該到了，到底去做什么了？”

　　“收集證據，那你們討論到哪了？”

　　“原來還沒自大到我們要等他來才能開會。”不知誰的嘀咕暗暗插了進來。

　　區杉解釋說“我剛剛在說明那份錄音…”

　　全無一邊聽著一邊掃過去，只剩404旁邊有空位。盡管區杉很理智的解釋，但這些天，三個事件接連發生。在場已經沒人能幫區杉辯駁了。

　　“黑膠讓我去它們內部我確實不明白是什么用意，但我已經把所有經過寫在報告上了。”

　　副部長回應道“報告里你確實提到了那名元帥和你的這段談話。但現在的錄音里，你并沒有明確表達自己拒絕加入黑膠這件事，你還說出了條件。就算你只是沒有表達出來，幾天后的交易，和今天發生的事…”副部長下意識捂住脖子，“黑膠把你綁架走，又怎么解釋？”

　　區杉知道每件事的前因后果，但要開口解釋起來。如果繼續讓他們討論下去，只怕會讓人無聊死。全無打斷所有討論，開口說道“各位，我先問你們。我旁邊這個，你們知道是誰嗎？”全無旁邊是羋謫謫，而另一邊是404.

　　“當然知道…”副部長說了開頭突然停下，看來是在場有人不便知道404的身份。

　　“那你們也該知道他的話的分量吧。”

　　404很不喜歡被人拐著彎點名“你什么意思？”

　　“我要你們都出去，我想和他單獨談談。”

　　此話一出，會議室車店像雞蛋進微波爐——炸開了。全無把整個國防部高層排外，單獨和一個外人交談，每個人心中都想將這三人連坐定罪。不過，以前和他們意見不合的部長，這次反而沒什么動作，沒有表態。

　　404糾結一瞬，點頭同意了，并勸解其他人“部長，給他們一次機會，他的話我事后也會和你說明的。”

　　眾人又是一驚，這種私密會話，還沒開始他就表明會公開出來。全無會答應就是傻子，而且重點根本不在這，全無的行為既是不信任他們，又是兒戲。但全無沒有說什么，執意繼續的樣子，惹人嘲笑又有些惱火。總之人們前腳搭后腳離開會議室，只留下了404和全無三人。

　　區杉馬上開口“全無，你是抓到那只黑膠了嗎？”

　　“沒有。”全無還是不想理會他，回答也是簡短且不爽。

　　“你想和我說什么？”

　　全無把前不久和黑膠的對話錄音放了出來。404抓住重點“殺死黑膠的方法是什么？”

　　“我讓那些人出去，就是不想讓他們知道這點。”

　　“難道還有代價？”

　　“不算是代價，只是條件太苛刻。”

　　“所以到底是什么辦法？”

　　“利用同類相食的特性……”全無簡要說明了情況。

　　“這樣啊，說回區杉的事。雖然單憑錄音不能證明他的清白，但我可以幫他作擔保。畢竟之前答應過他，全力支持你們的。”

　　“真的嗎？太謝謝你了！”區杉到從心底松了一口氣。他又看了眼全無，“全無，羋謫謫這次多謝你們了。”

　　全無嘆了口氣，又對404補充道“關于方法的事，你要保密。”

　　“嗯，半吊子的方法還是不公開的好。可是你也要做出行動，我們都很清楚，繼續打下去，我們一定會輸。”

　　今日E、R國界戰爭出現了異常的景象，被洶涌敵潮逼得節節敗退的士兵們停下了腳步，不是因為他們要奮起反抗、英勇作戰，而是黑膠突然全部倒地、不能動彈。人們發起反攻的號角，槍彈刀石，可以用上的武器都使盡了全部。子彈打空了，小刀砍斷了，石頭砸碎了。

　　黑膠一只一只被逼出原形，關進鐵牢之中。怒火的宣泄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數萬的黑膠被抓獲。與之相對的，數萬具尸體、數萬條血河鋪滿土壤。勝利者與支援者一同歡呼，數個日夜的迎敵、作戰、逃竄，如今出現的轉機，怪物大軍幾數全滅的時刻，怕只有士兵們能感受到高興背后的情感。

　　98在自己房間中聽見刺耳的警報聲，并且超過了十秒。他馬上沖出門外，幾只黑膠已經倒在走廊上。但這個警報并不是入侵者警報，它們身上也沒有外傷。98察覺聲音是從工廠那邊傳來的，便急急趕去，一路上所有黑膠都不省人事，實在不可思議，現在甚至連自己，都覺得有些惡心想吐。

　　98終于來到工廠，發出警報是因為機器內壓過載，但操作人員全都癱倒在地不能處理。他伏在總操作板前，把所有“停止”按鈕都按了一遍，也很幸運地讓警報解除了。不過機器內的氣體都被釋放了出來，雖然他記得實驗安全報告中并沒有寫到會產生有毒氣體，但保險起見，還是吧所有黑膠都搬離工廠。期間97和師傅（回歸）也來幫忙。

　　“97大人，這是怎么回事？”

　　“跟我來，我可能知道原因。”98眉頭緊皺，已經是狂奔離開。97和師傅一路跟著跑，在二寅門前停下。敞開的房門內，98正湊近扒開二寅的眼睛看。“它中毒了，馬上幫他解毒。”

　　三位合力搬運它去醫務室，之后的工作就能交給師傅了。

　　97發現98正在思考，開口詢問“嚴重嗎？”

　　“嗯，全體黑膠都癱瘓了，原因就是它中毒。它導致的這件事還可以挽回，真正嚴重的是——它是靠自己引發的這件事，還是因為我們抑制它才導致的這件事。”

　　“有解決辦法嗎？”

　　“就現在的形勢而言，沒有。”

　　“那就詳細告訴我原理吧。”

　　“它就是黑膠的本體，只要它想，它可以控制所有黑膠，共享感官也沒問題。”

　　“所以現在不知道它是‘想’還是‘沒想’？”

　　“嗯，畢竟我沒完全了解這個生物。其實，我剛趕到它房間時，它昏迷前說了一句話——鬼魂。”

　　“什么鬼魂？”

　　98搖搖頭“我現在要去看看叫楊騫詞的鬼魂。”

　　“這里交給師傅了。”

　　兩位一前一后，嗒嗒嗒嗒去往研究室。對，就是那間觀察注射劑實驗，資料鋪滿地板的研究室。

　　98橫拉開大門，原本關住楊騫詞的容器，還存著一只鬼魂。

　　98呼出一口氣“被掉包了。”

　　“難道是區杉？”

　　“等二寅醒了再審問一下吧。前線的士兵一定兇多吉少了，要把F國的部隊調回來守住這里，再啟動B計劃…”

　　98和自己說明對策，97在旁邊聆聽。

　　第二天區杉早早起床出發，在心中盤對著今天的行程。

　　“區隊長，您出去嗎？”一個男人叫住區杉。他回憶一下，是自己號碼被賣出去后，經常騷擾自己的李車。他對羋謫謫特別感興趣。

　　“嗯，有些事。”

　　“我還以為你和羋小姐她們一起出去呢。”

　　事件回到昨天，回到房間的三人，區杉終于有了和他好好說話的機會。“全無！這幾天的事，多謝你幫我解圍。”區杉不自覺把頭扭到一邊，“還有之前朝你開槍的事，是我的錯，對不起。”

　　全無盯著他，似乎在思考，其實腦子一片空白。因為答案在那個晚上已經敲定。“我和羋謫謫明天一早就回去，別來煩我。”

　　“全無，真的不能再商量一下嗎？”楊千已經聽羋謫謫說明了前后。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他肯定也不會原諒區杉，但現在這種情況，他還是希望這個團隊不要自己一回來就解散了。不說兩人和好如初，至少還能一起共事吧。

　　“除非這地球穿了，不然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