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逝去的光輝

　　 ps：紗衣的回憶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在這座監(jiān)獄中像野獸一樣的茍延殘喘，生命中就連一點“光”都看不見，無盡的黑暗似要把我吞噬殆盡，迷茫，我仿徨，我不知道存在的意義——我什么也不知道。

　　每天，這座監(jiān)獄都要增加新的“同伴”，外面的那些家伙究竟是什么東西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它們絕對不是和我們相同的生物，絕對不是，不然的話，它們?yōu)槭裁疵扛魩滋炀鸵缘粢粋€女孩呢？

　　我可以確定它們把她們吃了，因為任何女孩只要落入它們的手中就不會回來，從來都沒有，一個也沒有，之所以得出這個結(jié)論，是因為我看到有些“異類”吃著蘸著她們鮮血的饅頭。

　　監(jiān)獄里的同伴也在互相蠶食，我能聽到有些東西在黑暗中碎裂，掉在地上，隨即被人舔舐，那東西是什么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她們變得越來越像它們了……不，是比它們還不如的東西。

　　她們就像是關(guān)在同一只罐子里面的蟲子，互相吞噬，把自己的神智踩在腳下，帶上了不知名的面具。

　　不過那面具并不能隱藏的住她們的本性，她們那脆弱的本性散發(fā)著腥臭難聞的氣味，想要隱藏都隱藏不住，那氣味恐怕死了都掩蓋不了，更別提什么面具了，能藏的住才怪呢。

　　有天，監(jiān)獄里來了一位新的同伴，沒有人歡迎她，不如說，歡迎才是錯誤的舉動，沒人會在這里還能保持得了笑容，因為那是不可能的，這是我在這里活到今天深信不疑的理論，它的有效期就在她來到之前……

　　她從被一群“異類”渾身是血的押過來然后粗暴的扔在牢籠里，她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她一進來就跪坐在地上。

　　“嘿！大家好，我叫凱琳，請多關(guān)照！”這是她對我……不，乃至于我們說的第一句話。

　　沒人回她，可她又繼續(xù)說，“大家都好漂亮哦！真好啊！在這里還能見到這么多漂亮姐姐！”

　　她……不對，應(yīng)該叫她凱琳了，凱琳有著一雙好看的異色瞳，一頭白發(fā)，和我一樣，只不過我的頭發(fā)是因為在這里時間久了不自覺就變白了，不過我也不在意。

　　小巧的鼻子還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額……原諒我只會這么多形容詞了，別難為我了，從出生就待在這兒了沒出去過……

　　“你是傻子么？來到這里還這么開心？”一個“同伴”看她就像看傻子一樣，她十分不理解為什么凱琳還能笑得出來。

　　我也一樣，難道這個女孩就這么沒心沒肺？

　　“哎呀！管那么多干嘛！”凱琳抓了抓自己的后腦勺，她背對著“同伴”們，卻忘了我在她背后。

　　我能夠清楚的看到她藏在身后的兩只手還有一雙腿都在不停的顫抖，她也受到了它們的毒打，這是除了我之外每個女孩從外面來到這里必須經(jīng)歷的一件事，她深刻的知道它們的恐怖，但她還是保持著笑容，她相信笑著就不會怕了，只不過現(xiàn)在看來她所相信的似乎不太正確。

　　為什么我沒有挨打？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從有記憶開始就在這里活著了，我就連外面是什么樣子都不知道。

　　“孩子……在這里笑是沒用的，你越是這樣，他們就越會折磨你，他們不會讓我們有任何值得開心的事情——除了死亡之外。”另外一個女人說，她已經(jīng)徹底喪失了對生命的期盼，可是在這里死亡都是一件令人期盼的事情。

　　它們說過，如果有人自殺并且成功阻止，那阻止她的人就有獎勵，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只是這一句話，就有些“東西”幫忙看著想要自殺乃至于有自殺傾向的人。

　　順帶一提，自殺未遂者的后果就是被它們拖出去用各種刑具摧殘，曾經(jīng)的一個同伴自殺未遂被拖去后到現(xiàn)在每天晚上都能聽到她的慘叫聲，持續(xù)一夜，一刻不停……

　　誰能知道正在承受酷刑的同伴內(nèi)心究竟有多么想死呢？可是就連死對她都是種奢望，有專門防止她們被虐待致死的魔法師存在，那是什么我不知道，不過也絕對不是好東西。

　　“哈哈哈！不可能吧，要是那樣還不如死了……哎？你們抓我干什么？你們？你們要干什么……”

　　在聽到她說“還不如死了”的時候，在一瞬間有三個“東西”一躍而起，以她們最敏捷的速度抓住了凱琳。

　　“你放開！是我先抓到的！”

　　“是我啊！”

　　“你們兩個放開！是我！”

　　“哎？獄卒大人！獄卒大人……”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哈哈……我知道了，這是在開玩笑對不對？我知道的，我絕對是在開玩笑……哈哈……”

　　看來又有事情要發(fā)生了……

　　“她！她想要自殺！她剛才說了！”

　　“嗯！是我先發(fā)現(xiàn)的！”

　　“是我！”

　　“你滾開！”

　　“行了！不要吵！你們?nèi)齻€一起出來跟我領(lǐng)獎勵吧。”獄卒思考了一會兒，“你們抓著她。”

　　“是！”三個女人互相看了一眼，眼里是藏不住的興奮。

　　臭……更臭了……受不了的臭……從她們的靈魂里散發(fā)出來的，那是源自她們本質(zhì)的味道，我能清晰的聞到……

　　“真是可憐的孩子，怕是回不來了……”

　　“哎……”

　　同伴們議論紛紛，不過都認定凱琳回不來了。

　　但不一會兒，足以被稱作奇跡的凱琳竟然平安無事的回來了，除了臉色蒼白之外。

　　“這……孩子！你是怎么回來的？她們?nèi)齻€去哪兒了？”

　　“她們?nèi)齻€……”凱琳一想起這個當即跪坐在地上……“她們?nèi)齻€……我……”

　　“怎么了啊？”

　　“我……我不想說！”凱琳大喊了一聲，和我一樣，躲在了角落。

　　而且和我處在同一個角落。

　　“你是從……外面來的？”出于好奇，我問了一下處于恐懼中的凱琳。

　　“嗯……”有人跟她說話，凱琳的恐懼似乎少了一點。

　　“外面都有什么？”

　　“這個呀……外面的好東西可多了！首先就是這大牢里沒有的東西——陽光！”

　　“唉？它是怎么樣的？”

　　“它很美！很溫暖！不像這監(jiān)獄里，冰冷刺骨……”

　　“還有呢還有呢！”

　　“還有啊……”

　　很難以想象，在她面前我竟然能夠敞開心扉……曾經(jīng)來到這里的人有很多，可我只對她產(chǎn)生了搭話的興趣……這真的很神奇……

　　那時候，我的心中終于有了“光”，跟她聊天時，我感覺到很溫暖，雖然沒有見過，但我能夠猜到，所謂沐浴在陽光里，就是這種感覺吧……

　　可是好景不長……凱琳那愛笑的性格在這里終究不會有好日子過的，每天……幾乎是每天，她都會被它們強硬的拉走折磨。

　　自從第一次被拉走后，她就變得陰郁了好多，好像被奪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東西，雖然在我面前她依然是那副笑容，但我能夠感覺得到……

　　她變了……

　　一天接著一天，每一天她都會被拉走……

　　她的身體越來越差，瘦弱的她不可能承受的了那些酷刑，它們折磨她取樂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慣。

　　終于……她不行了……

　　她躺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眼中含淚的對我說：“真想死在陽光下啊……真遺憾啊……”她用盡力氣摸了摸我的臉，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冰冷的體溫：“朋友……你是我在這里的唯一一個朋友，盡管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告訴你，就算再痛苦，也一定要笑，就像我這樣……”

　　她想要做個例子給我看，但卻擺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唉？怎么笑來著……”

　　這是她說的最后一句話……

　　濕咸的淚水流進我的嘴里，我抱著她，心就像碎了一樣的疼痛：“凱琳！！！！！！啊！！！！！！！！”

　　我大喊著她的名字，渴望將她換回來，可是越是拼命喊叫，她就離我越遠……

　　我生命中第一次的光芒，那耀眼的足夠驅(qū)散所有黑暗的光芒，就在那時……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