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沒有說太多,十一年前的疤,每揭開一次都是刺骨的痛。她幫忙把東西拎下去就上樓了。
“媽,我回來了。”姜瑾從來不愿意在母親面前表現出來任何的難過,只希望,能夠一直陪在樊楚音的身邊。
有時候寧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倒也快樂……
浦川的夏忽然就纏綿出了苦澀的味道。
爸爸離開后,她再也不能假裝自己還是孩子。
仿佛就是一瞬間的事,那個偷偷給爸爸扎小辮子的丫頭就成了能遮風擋雨,臂膀瘦弱卻堅強的大人。
現在的她只想守護好僅剩的幸福安穩。
“今天還順利嗎?”媽媽知道姜瑾的心結,這也是幫她報游泳班的原因。十一年了,這塊傷疤不僅僅長在姜瑾的心口,也是樊楚音揮之不去的心結。
“沒事的,媽媽。教練很耐心,幫了我很多。”姜瑾看得到樊楚音瞳孔里隱隱的擔憂,握住母親的手,讓兩人掌心的溫度交疊。
“那就好,小瑾,我是擔心你……”
“我知道,媽。相信我。”
姜瑾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投下一彎細小的光圈,隱去了她眼里的忽明忽暗。再抬頭,眼睛里已是透亮的輕快。
“別勉強自己。”樊楚音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心結再大也沒有姜瑾的幸福平安重要,自己虧欠了這個孩子太多。給不了她一個完整幸福的家,讓她受了太多委屈,可是,懂事的姜瑾從來沒有和自己抱怨委屈過,只是默默地把一切埋在心底。
回到屋里,姜瑾拿出手機,給秦歌撥去了電話。
秦歌是父親的戰友秦叔的女兒。十一年前,爸爸被扣上殺人兇手的罪名時,落得個眾叛親離的結局。只有秦叔堅定不移地相信著姜遠漪。
姜瑾還記得十一年前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兇猛,打在身上是模模糊糊的鈍痛,遠處的警笛聲刺耳凄厲。秦叔脫下外套罩在姜瑾頭上,粗礪的大掌撫過姜瑾小小的腦袋,眼里是哀痛和不舍:“姜瑾,你記住,不管別人說什么,你爸爸永遠是個大英雄。”
當年的案情由于證據不足,姜遠漪又不幸去世,查無對證。但是姜瑾從來不相信,自己那個一身正氣,廉正為民的爸爸會是殺人兇手。她一直在等著為爸爸昭雪的那一天。
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秦歌知道姜瑾今天上游泳課,特意叮囑她下課后打個電話來。她了解姜瑾的夢魘。也正因為如此,才更擔心這個單純的姑娘。
“阿瑾?今天怎么樣?”
“放心秦歌,姜姑娘出馬,一個頂倆!”
聽見姜瑾脆生生的嗓音,秦歌松了口氣,看來是沒事,還有心思跟自己打趣。
“那……教練好看嗎?是不是大帥哥?”秦歌又開始蠢蠢欲動地不正經了。
一聽這個,姜瑾的情緒也歡快起來。
“是啊!”
“啊——”隔著電話秦歌興奮的尖叫聲傳了過來。
“快說說!從實召來!不許隱瞞敵情!”
“長了一張禁欲系的臉,不過性子也是冷冰冰的,有點不近人情……”
正說著,躺在床上的姜瑾忽然感覺腳背有個小東西爬了上來,是姜瑾養的貓——布丁,一只一歲大的小橘貓。黝黑透亮的瞳仁,身上的毛是橘色的,四腳的毛白白的,像穿了四只白色的小襪子。布丁是祁阿姨家的小貓橘子的女兒。
布丁很乖巧粘人,喜歡蹭到姜瑾的旁邊要抱抱。
“布丁寶貝!”姜瑾伸手把布丁摟過來親了一口,布丁“喵嗚”一聲,蹭蹭姜瑾的手背,乖乖呆在一旁。
一邊摸著布丁軟乎乎的小耳朵,一邊又把電話放到耳邊。
“阿瑾……”秦歌的聲音拐了個彎,輕快起來。
“嗯?”
“有沒有你教練的照片?讓小爺養養眼。”
“沒有。”姜瑾回答的很干脆,她可不想冒著被許瀚辰丟下水的風險偷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