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鎮(zhèn)的早晨,永遠(yuǎn)是在一片陽光沐浴中醒來。接著,在一片晚霞洗禮中沉睡。周而復(fù)始,從未出過偏差。
房間的老式金絲楠木掛鐘,準(zhǔn)確無誤的“滴答”停在零點。
“叮。”
“歡迎來到國王鎮(zhèn)的早間新聞,現(xiàn)在是北回歸線時間3月28號零點,我是你們的老朋友,杰克。”
“下面開始播報國王鎮(zhèn)明日氣情況。晴轉(zhuǎn)多云有陣雨或雷雨,部分路段有雨霧。東南風(fēng)四級,氣溫16~18℃......“
“出門時別忘記帶上一把雨傘,對,沒錯!”
沈黛洗完澡,從浴室中走出,用白毛巾使勁挫了挫濕漉漉的彩色短發(fā)。
“這將是國王鎮(zhèn)百年來第一場強降雨!”沈黛對著鏡子,兩根眉毛上挑,壓低聲線模著仿天氣預(yù)報員杰克夸張的語氣。
“這將是國王鎮(zhèn)百年來第一場強降雨!”電視里的播報仍在繼續(xù),沈黛上一秒說的話,此時此刻正從杰克的嘴里說出來。不僅是臺詞,連語調(diào),聲線也一模一樣。
時間停留在3月28日,1點。
“啪”伴隨著電視一閃,畫面跟著消失在漆黑的屏幕中。
千篇一律的天氣預(yù)報戛然而止,房間終于安靜了下來。沈黛關(guān)掉了電視,站在客廳左側(cè)。手腕抬起,看著黑曜石制作而成的勞力士手表。
“時間到了。”她似乎在等待什么,身子微微斜側(cè),和琉璃窗保持著三十厘米的距離。
繁星點綴的夜空,一團黑影慢慢靠近國王鎮(zhèn)附近的小山丘。穿過茂密的槐樹林。停在一棟十米高的別墅屋頂上。
仔細(xì)看才能看清,這團黑影不是什么烏鴉,黑鶇之類的,體型沒有那么大。而是一只叼著白色信封的紅嘴灰鴿。
一封信從窗戶外飄進來,接著是那只風(fēng)塵仆仆的鴿子。沈黛抿住嘴角,撿起信封。任由鴿子停在頂級紅木茶幾上,在昏暗的房間內(nèi)來回踱步,兩顆豆大的眼珠提溜圓地打轉(zhuǎn)。像是巡查史般審視自己的部下的領(lǐng)地。
書房中放著一把專門裁信的象牙小刀。沈黛穿過兩扇落地窗組成的回廊,推開雕花的紅木門,走到了書桌旁。拿起小刀,揭開火漆,動作熟攆地打開了信封。
里面躺著一封冰冷的用白玉干花制作而成的家書,花瓣的莖葉被壓制出家族狼人圖騰的形狀。這是諾雅沈氏家族內(nèi)部通信專用紙張。信紙本身就是一個鑒別真?zhèn)蔚拿浇椤?p> “編號080324。”沈黛把信紙放在臺燈下,透過光線,左下角空白的位置突然浮現(xiàn)出蒼蠅大小的印刷小字。沒錯,08是哥哥諾雅沈絡(luò)的家族編號,而0324則是這封信寄出的日期。
“見字如故,吾妹親啟。還好嗎?我這里一切都好。等你過來就知道,帝都和別處不同……”沈黛倒了杯紅酒灌進饑腸轆轆的胃,情緒復(fù)雜地靠在熊皮制成的座椅上讀信。
手中的紅酒微微晃動,被潑出了幾滴,醇香的酒水順著杯沿滴到沈黛的手尖,又順著指尖滴在潔白絨毛的浴袍上,可她卻好像恍若未聞。
一切仿佛是昨日,上一個3月28號,她租船出海,想要翻越國王鎮(zhèn)的屏障,卻失敗了。巨大的風(fēng)浪將整艘大船卷起,逼退她回到了海岸邊。小腿骨折,渾身上下都是被礁石撞傷的淤青。可是等到時間重置,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又躺在屋子里,完好如初。
就像是被洗禮過一樣,昨日種種都被海水洗刷殆盡,沒有了痕跡。
只留下記憶里刺骨的寒意,蔓延全身。

憔悴的松果
熱乎乎的第二章出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