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少男，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嘴角的梨渦淺笑綻放開只覺單純可親，可是那烏黑的杏眼卻目含犀利，散發著與周身不相符的成熟之氣，曉月直直的看著那人道：“是啊，好久了，小固。”

　　遠處那人只是淺笑，站在那處緩緩出聲，雖是疑問但語氣中卻滿是肯定：“你什么都知道了？”

　　曉月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一步一步向他走過去：“你說的知道了是什么？是你助項氏害死村民？還是你聯合衛明澤害衛明風？還是你將我拖入這亂局之中？”

　　小固嘴角的梨渦更甚：“沒想到昔日南門外的那個傻丫頭竟然變聰明了，果真是沒叫我失望。只是我自覺沒有暴露，更沒有露出任何一絲我活著的跡象，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曉月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你便是承認了？”

　　小固仰頭一笑：“哈哈哈，如何不敢。”

　　“如何不敢？”曉月低低重復一聲，旋即聲音驟然拔高，有些質問，有些憤恨：“你怎么敢，你怎么能？”

　　曉月穩下她那壓抑心底快要爆發的沖動，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與我相處短暫，情分沒到你處處利用我暫且不提，卻也沒害我性命。可是你自小為村民所救在村民的照料下長大，那都是你的親人，你怎能為了一己私利便置親情道義于不顧。”

　　聽罷，小固反問道：“私利？你以為我是為了榮華富貴，高官顯爵或是我這條不值一提的小命？”

　　“那又是為何？你投靠衛明澤又能是為了什么？”若非這些還能為了什么，是人便不能免俗，多少人因為這些付出自己的卿卿性命。

　　小固搖了搖頭道：“曉月，你太小看我了，你細想我與你在南門外的那半年之久你可有看出我是一貪財慕勢，貪生怕死之人？”

　　曉月有些恍惚，他二人在京都劫富濟貧之事卻是恍如昨日，可往事不可復，如今卻不敢憶，因為徒增傷悲，她淡淡道：“那時的你不是，那時的你也不是一忘恩負義之人，我只當那時的小固已經死了。”

　　聽到曉月此言，小固竟覺得有些好笑：“你還真是喜歡騙自己，可我就是那人，與你共摸錢袋之人，同你下河抓魚之人，聽你講冷笑話之人。你其實早在金屋別院時就發現我還活著了對不對？只是為何沒有早一些來找我？”

　　曉月聽到小固所言，心下的疑慮解開，她曾想過，既然自己可以穿越而來，那現在的小固便也可能不是她的小固，只是如今撥云見日后，卻只覺更是心痛，這就是小固，她回答道：“因為我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曉月娓娓道來：“起初我只是懷疑，那日我醒后身在林宅，你說到底是誰告訴項墨言我身在破廟中？但之后你又打消了我的念頭，因為王求是的小報上寫著一名十五六歲男子被殺的消息，我理所當然想到是你，我不知道王求是怎樣寫下這一條消息的，但這之后我對衛明風的仇恨更甚。”

　　小固心下思索，他不知這王求是是何人？不過他曾叫衛明澤命人在不出名小報上登載此事屆時賣給曉月。

　　曉月像是訴說一件悉數平常的故事，沒有感情，仿佛她不曾參與：“那日衛明風來找我說他并未殺村民，可是南門外地處隱蔽，若是沒有人指引項氏是如何找到那處的？而且項墨言親口與我說是衛明風嫁禍，所以我便信了，南門外活著的人只有我們三人，所以是誰透漏了這一消息，是我還是已經死去的你，所以當時我只覺定是衛明風撒謊。”

　　小固看著曉月的側臉，她安靜的時候到真的有些像她。曉月目光微轉，看向小固，那眼中的犀利與怨恨卻是他從未見過。

　　“但是從我被衛明澤綁架后在金屋別院的那些日子，細細想了想這發生的所有事情，我發現衛明風一直以來并未想要殺我，也并非想要抓我，因為以他的身份抓一個項氏余孽，輕而易舉，可是他卻并未在京都暴露我的身份，甚至還在更像是保護我。可是我怎么都想不通，到底是誰？直到那天，小固，你知道嗎？我會游泳。”

　　小固眼底一絲詫異閃過，旋即了然。

　　“那日我只是為了騙青檸故意沉到水底，后來卻因許久不游小腿痙攣，在我快要窒息之時，朦朧之中一人竟游過去救了我，我聽到了你與衛明澤的對話：

　　“你的美人青檸竟將她推下水，真是最毒婦人心。”

　　“哦，那你難道沒有將她拖下水嗎？”

　　“你什么意思？”

　　“我說什么你應該明白才是。要是沒有你現在她可是安心的在南門外做一村民呢！”

　　“總之，你要護她性命，此人日后有大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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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些后，梗在我心頭的疑問終于算是解清了。我仔細想了想自我離開南門外所有事情都太巧合了，我總覺的有一只無形的手將我推在這風口浪尖上，從項墨言，到衛明澤，再到衛明風。這些矛頭統統指向你，若是你還活著，那這些疑惑就都可以解釋了。”

　　曉月頓了頓，將她的猜測，那些她不愿相信的可是卻不得不相信的真相一一道來：“你與衛明澤勾結項氏殺害南門外的衛明風，后來又將我交給項墨言，為的便是以我作為項嫣然的身份威脅于他，向他換取玉佩的秘密，那日你見殺衛明風計劃不成，便將我的玉佩拿走，放在南門外故意讓衛明風拿走，屆時便可以玉佩作為衛明風的把柄。”

　　小固聽到后，贊嘆道：“沒想到我還是小瞧了你，竟全說個大概。”

　　曉月不加理會，而是繼續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只是南門外一普通村民，就連京都都未曾踏入，怎會識得這項氏玉佩，怎會與衛明澤走到一起？”

　　小固自言自語：“為什么呢？”他面含嘲笑，不在笑別人，而是自己：“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