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長長久久
“我的目的很簡單,我揭開我所有的過往,不過是想告訴你,你沒必要去管天下蒼生的閑事,也不要想著復(fù)活葉漆。你、我、呆瓜在這里,平平淡淡,長長久久。”
蘭兮設(shè)想的糟糕似乎得到了證實,站起來質(zhì)問柳苔,“你的意思是,天下蒼生真的會有危險?”
“你的關(guān)注的點還真是……”柳苔看著她,突然冷下語氣,“我就不該貪戀這短暫的溫存。”
蘭兮,我就算坦誠交心又換來什么呢?
“嘭。”
“嘭。”
柳苔手里的酒壺摔碎在屋頂,蘭兮的酒壺卻因她手軟滑落,滾到地上。
“這酒?”蘭兮神識變得迷迷糊糊,倒在呆瓜的肚皮上。呆瓜見狀焦躁不安,蘭兮下意識扯兩下它的羽毛,安撫它不要慌張。
“放了點迷藥。”柳苔看著正當(dāng)空的太陽,心里發(fā)涼,“說好一起看日落的。冬日的白晝明明很短,你為什么就不愿意陪我?”
蘭兮在呆瓜的懷里昏睡過去。柳苔看著她安靜的臉龐,再看著呆瓜像護著寶一樣圈住她。
“呆瓜,我們?nèi)谝黄穑耗骸!?p> 柳苔、呆瓜、昏睡的蘭兮,三個在屋頂從日出待到日落。
日落西沉為暮,聚彩霞,贈繁星。
“你看,錯過了。”那西邊殘留的一抹彩色,讓人焦急圈起拳頭留住溫存。
夜幕的降臨,促使柳苔僵了一天的身子開始活動,他回身要從呆瓜懷里接過蘭兮,呆瓜側(cè)身拒絕。
柳苔沒想到,“呆瓜,你這樣我會生氣的。”
可是呆瓜顯然不再吃他這套,死活不松開翅膀。
“行吧,你把她抱回房間吧。”柳苔失望嘆氣,終是犟不過它。他本來也沒打算對蘭兮做什么,說這些不過是想留住她,鑒于明白自己的言語對她沒有多大的威力,做了這二手準備。
呆瓜放下蘭兮后被柳苔拉走。
“這里本該是十里桃林的,怎么會是蘭花?”
耳邊傳來陣陣哄鳴,似有一嬌媚女聲質(zhì)問她為何用春劍搶了桃花的位置。
蘭兮冒著冷汗睜開眼,又忘記自己剛剛夢見了什么。屋頂還是原來的屋頂,腳上多了一份沉力,動動腳,原來拴著鏈子。
“又是這個東西。”蘭兮自嘲,“遛狗還是栓脖子呢,只有待宰的羔羊才是栓腳的。”
蘭兮站起來走兩步,又忍不住吐槽,“這鐐銬還是玉拂做得精致,又好看又方便行走。柳苔這是什么這么丑?”
“玄鐵。”柳苔端著碗快走進來。
“學(xué)以致用,你這千頃城倒是沒白待。”蘭兮環(huán)手冷眼相待。
“你也沒白待,岫巖玉沒了,現(xiàn)下只有玄鐵還能鎖你一二。”柳苔盤腿而坐,“來,吃飯。”
蘭兮盤算著,眼前人早就沒臉沒皮慣了,哪是一兩句嘲諷就能動容的,只能走迂回戰(zhàn)術(shù),“我沒想過你會這樣待我。”
柳苔還頗為喜歡她這表面盛氣凌人,心里打著小九九的的模樣,“先坐下吃飯。”
見蘭兮僵著不動,“吃完有什么問題可以繼續(xù)問我。”
蘭兮心累,配合他演戲真的很累,索性一了百了,破罐子破摔。
“要我喂你?”柳苔說著往碗里夾菜,準備起身喂食。
砰一聲,蘭兮一腳踢翻他手里的碗,“不要圈住我!你不過是想找個給你燒飯陪聊的人,但凡你眼界看開點,就不會非我不可。”
柳苔攤開方才拿碗的手,疼惜地看著地上的糧食,真是浪費。轉(zhuǎn)頭若無其事地反駁道:“以后我燒飯給你吃,這事就非你不可。”
“你拴我一天,就別指望我吃你一口飯!”
“沒事,你是仙餓不死。”
“呆瓜呢?”蘭兮懶得跟他扯,“我該喂它血了。”
柳苔抓起蘭兮的手,割破手指,把血滴進未打翻的飯菜里,“我?guī)湍阄埂!?p> “它在哪?”
“它老是向著你,我很生氣,也給它加了條鏈子。”柳苔收拾好碗筷,“你這樣向著它,我會更生氣。”
“你有病!”
柳苔掰過蘭兮的臉,從進來她都不曾正眼看過自己,“對,我有病。你對一只鳥比對我都好,它對我也是如此!我的痛你能感同身受嗎?”
蘭兮咧開嘴笑了,兩眼發(fā)紅,“你叫我怎么感同身受?你能感同我的身受嗎?若是能,你就不會奢望我去愛你。”
柳苔慢慢松開手,捕捉到蘭兮的目光,眼里露出一絲欣喜,狂笑不止,“日子還長著,我等得起。”
這兩天柳苔把蘭兮先前畫畫的桌子搬了進來,對著蘭兮一張臭臉作畫。
“你到底想干嘛?”蘭兮問。
“畫畫啊,明知故問。”
柳苔認真作畫的神情讓蘭兮差點相信他真有這個才能。
見蘭兮不說話,柳苔拿筆尖蘸染墨水,為人像添置背景,“我一直在等你問我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問我為什么會起名柳苔。”
蘭兮瞧他此刻正在畫著一棵樹,“你是長在柳樹上的苔蘚?”
“蘭兮啊,烏山懸崖下哪有什么柳樹。”柳苔真的有些失落,他的事她都沒上心。
“那我不知道。”
柳苔想,她就算反問一句為什么自己也是開心的,“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你可算意識到自己的問題。”現(xiàn)在的氣氛看來是有談判的可能,“喜歡一個人不是把她拴在身邊,兩個人都不會快樂的。”
“我挺快樂的。”
蘭兮扶額,“油鹽不進。”
“因為你不會自愿留在這里啊。”柳苔垂眸。
蘭兮愣了一下,他這句話好像很有道理,留不住的只能拴著。
“柳兄!”
突來的一聲震得屋里的兩人身子一顫,如此架勢來找柳苔的只有一人——墩子。
“柳兄,你把這結(jié)界搞搞,我進不去。今年派里開葷,掌門讓我捎些臘肉臘腸給師祖。你最愛的白菜,我也抗了一袋。”
希望來了,飄縷掌門肯定是見自己沒有回信,意識到事態(tài)不對,派墩子過來解救自己的。蘭兮看著柳苔,“你打算讓我這個師祖以何顏面見你的好兄弟?”
“以一個師祖高高在上的模樣。”只見柳苔蹲下握住蘭兮的腳踝,他的手冰冰涼涼,蘭兮別扭地抽腳。
“別動。”
看樣子他是要給自己松綁,蘭兮老實了下來。
“你不會跑對吧?”柳苔沒有抬頭看蘭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