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陶相見陶夭夭安然無恙,激動得老淚縱橫,拉著陶夭夭左看右看,直說老天保佑。
只是陶夭夭的病還未好,完全沒精力再應付他,只懶懶得敷衍了幾句就回了自己房間,小翠被分到了陶望舒母親的手下做事,陶夭夭知道后便把她要了回來,她在那里過的并不好,一兩個月的時間就瘦了一大圈,見小姐平安回來,激動得直抹眼淚。
“好啦,別哭了。”看小翠哭得紅了眼眶,陶夭夭柔聲安慰道:“你在那里過得不好,也是因為在我手下做事的緣故,現在我回來了,便由不得其他人欺負你。”
“不是的小姐,”小翠便擦眼淚邊笑著解釋,“能看到小姐平安回來奴婢就放心了,都是小翠沒用,沒保護好小姐,大人能饒了小翠一命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陶夭夭欣慰的點點頭,不再說話。
至于府中其他盼著她回不來的人,恐怕是要失望了。
陶夭夭離開后不久,李長夏面色凝重的找到了易月逢,說是有事要談。
“什么事?”易月逢詫異問道。
“關于陶夭夭的,媚生又氣又急,說是有話要跟你講……”李長夏欲言又止,搖了搖頭,“你跟我過來吧,媚生在里屋等你。”
易月逢只得點頭答應,白媚生是他在五年前偶然認識的,他父親是大理寺少卿白莫然。
五年前白莫然生了一種怪病,京城中無人可治,恰巧那時李長夏與白媚生認識,便去尋了隱居山林的易月逢過來,開始沒人相信易月逢區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能治好這怪病,沒想到易月逢的母親留下的醫書中恰好記載了此病的起源與治療方式,他治病手法奇巧,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便將白莫然治好了。
之后,易月逢的名聲也就傳開了。
白媚生性格善良正直,但脾氣卻倔強火爆,就如第一次見了易月逢便懟他小小年紀便干這招搖撞騙的事,偏不信他能治好她父親,在易月逢治好白莫然后,她才徹底心服口服,還鄭重的向他道了歉。
“易哥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思緒被白媚生的聲音拉回,易月逢點頭坐下,示意她講。
“你帶回來的那個女人,是陶丞相的女兒陶夭夭吧。”白媚生情緒激動,“易哥哥,你若愛上其他女子,我不會多說什么,可是陶夭夭那個壞女人,我絕對不同意你與她在一起!先不說她與太子有婚約一事,就她做過事惡事來說,哪一件不是要殺頭的重罪?!若不是她有丞相府撐腰,早便被挫骨揚灰了!”
易月逢低垂著眸子,手不自覺的捏緊,他自是知道些關于陶夭夭的傳言的,卻不知竟有白媚生說的這么嚴重。
“此話怎講?”
白媚生直直看向他,聲音有些哽咽:“你久居于山野,這些事不知也正常。那個壞女人她……她在兩年前因為一個畜生,讓人放火活活燒死了一家五口人!
你知道嗎?那家人中,有一個是僅三歲的孩童,出事之前,我還給他買了冰糖葫蘆……那家人犯了什么錯?
事后,陶相給她善了后,她呢?!她什么懲罰也沒受到!憑什么!”
白媚生憤怒的聲音中夾雜著哭腔:“她父親權利遍布朝野,我父親知道此事后給皇上上諫,要求嚴懲兇手,可是皇上呢,被奸臣蒙蔽,根本不理此事,這事被陶相知道后,父親更是被他打壓的苦不堪言!”
“你知道嗎?京城百姓沒一個不盼著她死的,她曾經因為出行時一個乞丐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衣裙就命人砍了那個乞丐的雙腿,因為別人比她美就毀掉一個豆蔻少女的臉,就這樣,你還喜歡她嗎!?”
易月逢沒說話,站起身,只是由于憤怒,身子止不住的顫抖,房間里很安靜,安靜的可怕。
李長夏站在一旁,抿著嘴,眼里盡是殺意。柳清遙也不知何時來了,倚在門口,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易月逢面色很平靜,不過他們都知道這時平靜的表象,無異于之后的狂風暴雨。
他沒任何表示,只道了句“我知道了。”便離開了此處,回了自己房間,柳清遙隨他一起過去。
“師父,你打算如何?”
易月逢避開了這個問題,只問道:“媚生說的,都是真的?”
柳清遙點點頭,“那日我在她前去云禪寺的路上殺她,但她自己竟跳了崖,沒想到她命如此硬,還……被師父你撿到了。”
聽了他的話,易月逢只覺得胸口一陣氣短,他還以為與陶夭夭相處了這么些日子,已經足夠了解她,卻不想竟救了個不該救的人,還對她動了心,終究是孽緣。
只苦笑一聲:“當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第二日,陶思顧與陶相果真登門道謝,不過易月逢卻一改昨日和善的模樣,冷言冷語一陣明嘲暗諷將二人說得是無言以對,只好無奈回府。
陶夭夭一出院落,正好撞見面色鐵青的陶相回府,覺得奇怪,便拉住了陶思顧詢問。
“一句兩句的我也說不清楚,你自己去問他吧。”
陶思顧正在氣頭上,他做人一向光明磊落,從未與人交惡,現在卻因為陶夭夭做的荒唐之事被連帶著諷刺,如何不委屈?陶相就更別說了,權高位重,何時受過這樣的羞辱?何況對方還是個年紀還不到他一半的小小郎中!
陶思顧不說,陶夭夭也猜到了一些大概,恐怕是易月逢知道原主以前的惡劣行徑了吧。
她嘆了口氣,讓人備了馬車,準備前往東興居。
“小姐,就快下雨了,還是過幾日再去吧。”
小翠追上來,為她加了一件斗篷。
陶夭夭搖了搖頭,悵然道:“有些事情,越早面對越好。不然,容易做白日夢的。”
小翠不懂,只是疑惑的看著她:“奴婢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
陶夭夭苦澀的笑了笑,踏上馬車。
到了東興居門前,她反而踟躕起來,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不行!二十一世紀的超級美少女絕不認輸!不過是醫者與患者的關系,破裂就破裂了,沒什么了不起的。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陶夭夭深吸一口氣,走進東興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