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宿怔了下,不悅地看了一眼執劍。他發現,執劍的表情是支持獨孤楓雪說法的。“你們兩個是被囚夜下了蠱心咒了嗎?他現在做的事情那么明顯是想保住戾天,違背他在神羅峰上跟你們說的情況。你們為什么還覺得他沒騙你們?”他憤憤道:“別跟我說,是直覺。”
“師父,直覺也是有據可依的。”歸海光提醒衍宿,但他已經感覺出來,衍宿要鉆牛角尖了,他連忙岔開話題,說:“執劍,我們今晚在客棧住?”
執劍抹去下巴上的雨水,說:“本來還是打算露宿的,不過遇見了大師兄,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他。”
“你還是放不下獵妖師協會。”衍宿不客氣地揭穿了執劍。
執劍淡淡一笑,坦蕩的回答:“是。”在摯友面前沒什么情緒和心思好掩飾的,“我擔心師父。”他直言,“我從來沒跟他提起過找戾天的事情。”他內疚的表情就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一樣。
這表情,獨孤楓雪第一次看到。她有些驚訝,看著執劍手足無措的樣子,她莫名想哄哄他,讓他開心。想到這里,她只覺得耳根發燙。好在夜黑風高,要不又尷尬了。
“我入門的時候,還是個屁都不懂的小毛孩。全靠師父護著,師兄弟幫襯著。我這一走,師父心里該難受了。”執劍垂著頭,滿心的愧疚,就像兒子做錯了事情,怕父親生氣一樣。
衍宿撇了撇嘴,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聊了兩句,就見侯希盯著斗笠跑了出來。走近了,他低聲嚷道:“行了行了,都安排好了。跟我來。”
執劍眸子一亮,對侯希抱拳謝道:“多謝師兄。”
“你我不言謝,看著你長大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弟弟。”侯希撇嘴揉了揉鼻子。
這一言,說得執劍百感交集。心里反倒更感謝侯希了。
這話也說得獨孤楓雪心里少了不安。見了那么多人走茶涼的事情,今天總算在這里有了例外。
“咱們走后面。前堂還有幾個柴老的人。”侯希提到的柴老,就是獵妖師東會長老柴臨。斗笠根本遮不住瓢潑大雨,他跟執劍一樣,滿臉的雨水。抹了一把雨水,他帶著執劍牽著馬車從后面進了驛站。
看侯希的樣子,似乎有很多話想對執劍說。可雨聲震耳,他幾番來來回回,最后還是決定,等進了屋再說。
剛走到廊下,卸了雨具,執劍還沒來得及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就見一個嬌嬌小小的影子向他撲了來。
“師叔!”一聲嬌嗲的稱喚,驚了執劍。執劍下意識抬手,不偏不倚頂住了那撲向他的人的腦門。
“妙妙?!”夜色中,一抹嬌俏的粉紅在眾人面前定了格。
只見那粉衣粉褲的小丫頭不過十一二歲。被執劍頂住了腦門,便翻著白眼,嘟著嘴,兩手憤憤不平地插著腰瞪著執劍。“快一年沒見了!師叔我要抱抱!”
獨孤楓雪最后一個走到廊下。剛卸了兜帽,就看見可人的小姑娘找執劍要抱抱。她眉頭一皺,咳了一聲。
“都多大了還要抱抱?”執劍像沒聽見獨孤楓雪這一聲咳,軟笑著彎腰把才及他腰腹的小丫頭抱了起來。
獨孤楓雪瞪大了眼睛。
得了執劍的抱抱,妙妙開心死了,摟住執劍的脖子,在他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下。這邊臉親了還不夠,還扳著執劍的臉親了另外一邊。
看到這一幕,獨孤楓雪只能盡量保持微笑。好在身上有斗篷,沒人看的見她已經捏起了拳頭。
“妙妙?”不等獨孤楓雪按捺住心里的不爽,又聽見一個軟柔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了出來。隨著聲音出現的是一張和妙妙長得一樣,卻略成熟了一點的臉。
“阿萊?”執劍愣了下,似乎沒想到這個女子會出現在這里。他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輕松愉快的表情。
這回,輪到歸海光咳了。但這聲咳嗽同樣被忽略了。
阿萊看起來不過二八年華,除了個子比妙妙高出一大截,胸部比妙妙大了很多以外,幾乎跟妙妙長得一樣。看到了執劍,她露出了和妙妙一樣的笑容。見執劍身上的衣服幾乎被濕透了。阿萊連忙從屋里拿出了一張干凈的浴巾。
執劍放下了妙妙,理所當然地從阿萊手里接過了浴巾。那順理成章的樣子……看起來就知道二人的關系非比尋常的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