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和趙默談了條件,只要林深專心學習考上大學,她就把他的證件都還給他,她會定期檢查,而趙默也承諾,會給龍言蒼最好的照顧,等他回國,他們就可以見面了。
他就可以過自己的生活,家里不會干涉了。
來到這里來到這里快兩個月了,林深一直很聽話,好好學習,圣誕節這天,林深打電話給趙默,態度很好,語氣也很好,表明自己只是想看看她現在的狀況。
趙默在辦公室想了半天,聯系了療養院。
“喂?我是趙默,之前送過一個病人到你們那去的。”
“趙女士是吧,請問您有什么事?”
“你們那有龍言蒼的照片嗎,什么照片都行。”
“照片?這個我幫您問問看,您請稍等,稍后給您回電話。”
接電話的人掛斷電話,她翻了一下記錄,然后叫過來一個人。
“羅麥啊,你照顧的一個病人叫龍言蒼,對吧?”
羅麥點點頭:“怎么了?”
“你那有沒有她的照片?什么照片都行。”
“照片?你要她照片干什么?”
“趙女士要啊,我也不知道。”
羅麥皺著眉頭臉色不悅:“她還好意思要她照片呢?”
“這也沒辦法啊,你有嗎?”
“有我也不給她。”
“哎呀,別鬧別扭了。”
“她怎么好意思的。”
“你有沒有哇,沒有的話我回電話了。”
“沒有!”羅麥說完起氣沖沖的走了。
她只好給趙默回電話:“喂?趙女士您好,我們這里沒有她的照片,只有一些集體照,你要嗎?”
“知道了,把你們院長電話號給我。”
“啊?這...您就算找他,他也沒有啊。”
“他有沒有你又知道了?”
“這...”
“快點吧,你不給我我也能查得到,別浪費時間了。”
她只好把電話號給了趙默,趙默隨即又打給了院長。
“喂您好,是王院長嗎?”
“我是,您是?”
“我是趙默,您應該還有印象吧。”
“啊...啊是趙女士啊,您有什么事嗎?”
“我想要龍言蒼在住院期間的照片,最好是生活照,能表明她過的很好的,我想您應該有吧?”
“這個....啊好的,我知道了。”
“麻煩您了。”
電話掛斷,大概過了一個小時,趙默收到了幾張照片。
第一張不知道誰給她編了個辮子,她穿著病號服坐在床邊,就著陽光。沒看鏡頭,表情雖然有點呆呆的,但是配上那個意境,倒別有一番感覺。
這張照片特別美,這大概也是拍照的人要拍下這一刻的意圖。
第二張是一張合照,和一個護士,護士在她腦袋上比了個耳朵。
這張她的眼睛看著鏡頭,但是有點無神,配上那個護士的笑容和比的耳朵,倒顯得有些可愛。
第三張是張側臉,依舊穿著病號服,坐床上蓋著被子,眼睛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許什么都沒想。
過了幾天后,她把最后一張發給了林深,然后說:“她過得很好,我答應你的我會做到,你答應我的你也做到,專心讀書,心無旁騖。”
林深剛下課,手機響了一下,他看到了那張照片。
諾大的校園里人群來來往往,此刻卻好像都成了背景。
他看著那張照片,心里說不清的五味陳雜,雖然只是一張側臉,但她看起來很安靜,指甲修剪的整整齊齊的,頭發也很順。病房里陽關充足,看起來很溫暖的樣子。
他看著那張照片足足好幾分鐘,這才給趙默回了個:知道了。
……
當新葉開始發芽,世界又迎來了一輪春天,療養院里的病人是不知道春去秋來的,他們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里從來都是有自己的天氣。
羅麥坐在龍言蒼的病床邊,她把藥遞給龍言蒼,龍言蒼接過藥喝下。羅麥摸摸她的頭:“好孩子,一會兒出去院子里玩。”
龍言蒼抬起頭看向她,她看到羅麥的嘴巴在動,但是聽不到她說什么。
一個護士和羅麥打招呼:“四號好像最近好了不少啊?”
“對啊,能自己吃藥了。”
“你好像對她很關心,一有空就去和她說話。”
“這話說的,職責所在嘛。”
中午放風的時候,龍言蒼站在陽光下,她的皮膚有種病態的白,陽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在臉上投出倒影。
“哈嘍!吃蘋果嗎?”羅麥從她身后走出來遞給她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
龍言蒼看著那個蘋果,羅麥已經習慣了她反應的緩慢,一直舉著蘋果,終于,她拿過蘋果吃了起來。
羅麥又說:“你要加油哦,早點出院就可以去上學了。”
龍言蒼吃的滿嘴都是,羅麥拿出紙給她擦了一下。
中午的時候幾個護士在一起聊天,其中一個說:“我打算過段時間換個工作了。”
“干嘛呀?”
“這里工資是高,但說實話天天和一群病人待在一起,我怕我久了也瘋了。”
“怎么會啊,我覺得挺好的呀。”
“你照顧的那幾個當然沒事了,我這那個我是真的受不了,我感覺我都要被他搞瘋了。”
羅麥插話:“你管他說什么呢,還把一個病人的話放心上啊。”
“他是個犯罪分子,我覺得他...說實話我覺得他好像沒病。”
“喂喂喂,當初他來的時候咱們可都是知道的啊。”
“我知道啊,反正之前那幾個警察也說了別和他搭話,無論他說什么都別管,我也是嘴欠要和他說話。”
羅麥看了看盡頭的那個病房,路過那里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大概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或許年紀更大,但是他看上去很年輕,干干凈凈的,確實不太像個病人。
那一瞬間,那個男人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她整個人一哆嗦,趕緊快步走了。
不是什么殺傷性的眼神,但是就是感覺很嚇人,好像要掉進他的眼睛里。
沒過兩天,那個護士真的就辭職了,那個叫莫遠行的病人落在了羅麥的頭上。
人怪怪的,名字也怪怪的,羅麥端著藥進去,他就在床上坐著,低頭看書。
“該喝藥了哦。”
莫遠行合上書,笑了笑,和那天完全不一樣,很溫和的一個人,笑起來甚至有些溫柔。
“好的。”他接過水和藥吃了下去。
她好久沒碰到這么乖乖喝藥的人了,莫遠行又說:“謝謝。”
她被叮囑不能和他說話,于是什么也沒說就趕緊走了,還是去找龍言蒼聊聊天吧。
龍言蒼還是呆呆的,羅麥和她說了一會兒話,然后摸摸她的頭就出去了。
有個護士笑著說:“你也真是厲害,哪來那么多話說,她又聽不到。”
“小孩子嘛,多和她說說話就好了。”
“哎那個人怎么樣?”
“還行吧,反正他自己什么都能干,給他拿藥就好了。”
那護士又壓低聲音說:“他其實就是個正常人吧。”
“誰知道了。”
“我聽說他其實根本就沒病,但為什么被關在這啊?”
“你一天哪來的小道消息?”
“那天那幾個警察來的時候我在張醫生門口聽說的,說他搞邪教的,教唆人自殺,看你一眼就知道你是個什么人,你可要小心點。”
“神神叨叨的,我沒事自殺干什么。”
下午放風的時候,羅麥站在那陪龍言蒼說話,她依舊是沒什么反應。
不遠處的莫遠行看了這邊一眼,羅麥和龍言蒼站在一起,說話說得很開心,雖然只是她一個人說話說得開心。
晚上的時候,羅麥去給莫遠行送藥。他依舊是非常配合的喝完藥說完謝謝就自己看書了。
他看的書居然是一本童話故事書,安徒生童話,這有什么好看的,羅麥沒說什么就先走了。
這個人被傳的神乎其神,但是他什么都沒干,每天就吃藥睡覺,羅麥畢竟就干這一行的,知道越這樣他越可能不正常,她也盡量不和他接觸。
而且他還是警方的人送過來的,這就更不用說了,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直到有一次放風,她剛出去,就看到莫遠行似乎在和龍言蒼說話,她趕緊跑過去一把推開他。
“你干什么?”
龍言蒼呆呆的站在那,莫遠行的手上拿了一個發卡,他笑了一下:“我撿到了這個,想問問是不是她的。”
那是羅麥給她買的,她拉過龍言蒼護在身后:“別和她說話,她聽不到的。”
“好的。”莫遠行什么也沒說,走遠了。
羅麥摸摸龍言蒼
又過了大概有幾天,羅麥家里來了電話,催她回家一趟,她不得不請假回家,走之前,她還和龍言蒼說:
“乖乖聽話,哈哈吃飯睡覺,等姐姐回來哦!”
龍言蒼依舊沒什么反應,不知道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