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那人就消失了,花秋月收好符咒和藥丸,兩個小鬼差出現她面前將她帶回冥界。
“羅惟”年紀小,雖是胡鬧任性的大小姐,但也沒做過傷天害理大奸大惡之事,因此冥府判定她有輪回的機會。
前往奈何橋途中,花秋月越想越不甘心,為什么她要莫名其妙的去輪回,為什么她要替羅惟受過,她內心滋生出要報仇的念頭,于是上橋之前偷偷吃下了那顆藥丸,雖然她對那人的話半信半疑,但此刻她所有的希望盡在他身上。
哭哭啼啼喝下夢破手中的忘川水,前往輪回道,她果然還記得一切,那人沒有騙她,她趁著沒有鬼差注意,偷偷找了處偏僻之地,念了幾句咒語,那人出現在她面前,她祈求那人帶自己逃離冥界輪回,她還是放不下人界的恩怨,她要回去報仇。
那人讓她閉上眼睛,沒讓她睜開之前不許睜開。
花秋月閉上雙眼,那人拉住她,她只能聽見耳邊呼呼吹過的風聲,她謹記那人的話,中途不曾睜開眼。
一段時間后,耳邊的風聲停止了,那人道,可以睜開了。
花秋月睜開雙眼,發(fā)現自己正站在熟悉的街道上,那人果真將自己帶出了冥界,來到了人界。
那人還告訴花秋月,冥界必定會派鬼差捉拿出逃的她,如果她不想再被捉,就要晉升成厲鬼,變成厲鬼后,便可脫離冥界,加入魔界,從而也能永遠留在人界,可以一生守著她心愛的人,當然也可以報復她想報復的人。
那人告訴花秋月晉升厲鬼的辦法就是連殺五人,食五人心臟便為厲鬼,他似乎看出花秋月心里的忐忑與不安,便渡了她些許修為,只道她殺人取心,對付冥界的小鬼差綽綽有余。
花秋月見識過那人的本事,能在冥界來去自如,絕對是個厲害的人物,因此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那人消失后,花秋月想了想又去找羅惟,結果還是被她身上那道護身符彈飛了。她發(fā)誓要成為厲鬼再回來報仇。
于是花秋月就走上了晉升厲鬼的道路。
她開始對何時了有了怨恨,但又對他下不去手,就把目標轉向那些成親的新人們。
于是她就會在洞房之夜附身于新娘子身上。
當她殺第一個人的時候,心里還是很害怕,生前,她連一只雞都不敢殺,而如今卻殺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她看著手上的鮮血,刺目的紅讓她又莫名的興奮起來。
她吃下了第一顆人心,很腥氣,很惡心,花秋月強忍著內心的嘔吐感,一口一口往下咽,內心恨恨想她變成這樣都是因為羅惟那個賤人,還有何時了對他的不信任!她要報仇!
第二次殺人的時候她出手更加利落,她還發(fā)現,每殺一人吃掉一顆心的時候,自己的修為就會大漲。
第三次殺人易如反掌。
第四次輕車熟路。
就在她向最后一人下手的時候,卻出現兩個人阻止了她。
這兩個人就是云熙和炯塵。
她發(fā)現不是這兩個人的對手,她不得已用了很無恥的招數才從這兩個人的手里逃出去。
逃出去后天已經蒙蒙亮,但凡是鬼魂,都是不喜陽光的,她找了一破舊的小茅屋躲起來。
然后又來了一個人,那個人似乎很生氣,不由分說將她打傷,那人法力高強,她無還手之力。
打完后,那人冷冷的告訴她,最好乖乖的向昨晚的那兩個人自首,否則他一只手就可以把她捏得魂飛魄散,消失于六界之中,那人還威脅她,如果她乖乖回冥界,她還能再見何時了最后一面,如果不,他會去殺了何時了。
花秋月看那人的眼神,凌厲冷酷,心生害怕。倒不是怕自己會魂飛魄散,而是怕他真的會殺了時了哥哥。
花秋月對何時了雖然怨恨,但她終究也沒有想過要害他性命,于是就乖乖的聽了那人的話,天黑之后出現在何等著云熙和炯塵。
之后的事情云熙和炯塵都知道了。
花秋月講完自己的故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講的是別人的故事。
可是云熙和炯塵卻一時間沒能消化她的話。
云熙面向炯塵,想聽聽他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然而炯塵也面向他,似乎也想聽他說什么。
云熙想了想,道:“我先問下,那個給你符咒,藥丸和帶你出冥界的人,你記得他的模樣嗎?”
花秋月想了想,老實道:“記不起來了,看不清他的面容,我只知道他是男的。”
炯塵插嘴道:“廢話!”
云熙道:“炯塵,你別這么兇,你怎么對她這么兇呢……那傷你的那個人是不是也同樣看不清他的長相?”
花秋月道:“對,我也只知道是個男的。”
云熙:“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嗎?”
花秋月:“不是,兩個人。”
云熙:“你連他們的長相都看不清,怎么確定是兩個人呢?”
花秋月:“感覺不一樣,帶我出冥界的人感覺很陰冷,讓人不戰(zhàn)而栗,在茅屋傷我的人,雖然是威脅的語氣,但是我覺得他不是那般決絕的人。”
云熙撓了撓頭,一個女鬼竟然引出了兩個神秘的人,他現在能肯定的是這兩個人絕對不是凡人,帶她逃出冥界的人,法力應該不低,否則怎么能無聲無息的將她帶走。
還有那藥丸,他都不知還有什么方法能讓忘川水失去效用,那人還告訴她晉升厲鬼的辦法,以及墮入魔界,難道那個人是魔界的人,難道魔界招兵買馬又要禍亂六界?也不對啊,魔界人丁興旺,不至于要招攬這些相對柔弱女厲鬼與冥界為敵,畢竟魔界與冥界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還有那個傷花秋月的人,他是天界的神仙嗎?應該也不是,天上的神仙一般都不會輕易插手人間的事,也不會輕易插手冥界的事,難道也是魔界的人?不過細想想那人應該是在幫助他們吧,要不他和炯塵怎么能這么輕松的捉到花秋月。
還有羅惟,她一個凡人是怎么知道能讓自己的靈魂與花秋月的靈魂互換的方法?她的背后難道也有高人在指點?
云熙靠近炯塵,道:“你說會不會是魔界的人?”
炯塵道:“哪個?”
云熙道:“兩個。”
“都是。”
“為什么?”
“直覺。”
“……”
云熙哈哈笑道:“你的直覺跟你不辯方向一樣,一向不準。”
炯塵白了他一眼道:“那你還問我?”
云熙道:“就是想逗逗你。”
炯塵:“……?”
云熙拍這他的肩膀,道:“別生氣,別生氣,哎!你別抓我手啊,哎,你抓到我傷口了,疼!”
聽到他喊疼,炯塵才松開手,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說什么,道出兩個字:“大人!”
他的語氣中透出責備但責備中好像還有關切的意思。
自家的這位大人怎么還像個孩子一樣,遇到想不通的事情的時候就喜歡玩鬧,來緩解內心的郁悶與不安。
云熙心中確實有諸多疑慮,他本以為花秋月能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誰知聽完她的故事,疑惑反而增多了,起初的疑惑像只是幾根纏在一起的毛線有幾個小結而已,現在感覺反而像一大團的毛線纏在一起,越解越亂。
他看了看不遠處的花秋月,心道:“她說的是真的嗎?”
花秋月似乎是看懂了云熙眼中的懷疑,道:“大人,我以時了哥哥的性命擔保所言非假。”
她竟然以何時了之名起誓,便不疑有他。
這樣他反而覺得更麻煩了。
算了,先將她送回冥界,再去找冥王殿下吧。
“大人,”花秋月輕輕喚道。
云熙道:“嗯?”
“我會不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我是不是永遠都再也見不到時了哥哥了?”花秋月的神情很哀傷,她最后還是沒有把真相告訴時了哥哥,只愿他此生幸福就好,只是想到今后再也見到他了,她心里還是很難過。
云熙安慰道:“你還不到十八層的級別,最多會在其他層地獄受苦幾百年,抵消身上的罪孽后,還是可以重新輪回。”
云熙看了看她,繼續(xù)道:“何時了非一般凡人,日后你們總會有相見的緣分。”
云熙沒有說謊,何時了是天界的人,歷劫結束后,返回天界,也許,他們終歸會有相遇的一天。
月光下的花秋月,背影略顯孤單,無助。云熙嘆了口氣,他內心十分同情她,本應過著幸福安定生活的她,莫名其妙的被互換了靈魂,死于非命,又被他人蠱惑,犯下殺業(yè),終歸要在冥界地獄待幾百年,可憐可嘆。
他想了想,道出心中所想:“其實你可以換個角度想一下,何時了對‘羅惟’的絕情,皆是因為他不知道你和羅惟互換了靈魂,他不知道你才是花秋月,他深愛花秋月才會對你如此。”
花秋月感激的看著他道:“多謝大人,你說的我都懂,我只要知道時了哥哥愛的是花秋月就足夠了,其實我想謝謝你們及時出現才讓我沒有殺更多的人,在時了哥哥心里我是溫柔善良的人,可我卻殺了這么多無辜的人,如果讓他知道我變成這樣,他應該會很失望吧。”
炯塵溫聲道:“你放心,羅惟的所作所為,她會自食其果。”
難得今晚炯塵沒有再兇花秋月。
花秋月點點頭,看著面前的兩個人欲言又止,半晌她終于道:“兩位大人,你們,你們是有特殊癖好嗎?”
“……”
兩個人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竟然一直以女裝示人!
云熙斂去幻化,尷尬道:“誤會,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是因為某種原因,說起來還都是因為你,是為了防止你再脫衣服耍無賴。”
炯塵又白了他一眼。
花秋月想起昨晚的行為,似乎昨晚所有的羞恥感在此刻全部涌出,她尷尬的笑了笑。
三個人往城外走,準備返回冥界。
這時遠處傳來夜間打更人的聲音,聽到這聲音,云熙整個人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