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風久久凝視著她,繼續道:“你的手指細長且有兩處薄繭,一處是長年習字握筆所致,另一處,責是多年彈琴而生,況且……我親近你時,你害羞了。”
君瑤勉強穩下心神,問道:“我若相告,你會信嗎?”
他移開了目光說道:“只要你說的,我都信。”
君瑤明媚的眼中不由蓄滿了淚,她說:“我是南國一郡守之女,家世不顯卻是富裕,南北兩國開戰時,親族離散,父母在混亂中被殺,我能得以幸存,因著這一份好姿色,便被人綁去了青樓,幾經輾轉,到了北國境內。”
憶及往事,悲緒由生,情真意切,不似作假,尉遲風心中一痛,道:“所以你恨我,想殺了我。”
君瑤沒再說話,尉遲風緩緩道:“傳說以前有一女子,她本是天上的神,卻私戀凡人,為他改命,舍去一生修為,被打入阿鼻地獄混,生生世世經歷著苦痛,而她的一抹魂魄殘留在男子身邊,她終于知道了,男子是個浪蕩公子,對她只是一時興起的玩弄,從未將她留心。”
君瑤不由問:“后來呢?”
尉遲風微一皺眉,道:“沒有后來了。”
君瑤破涕為笑,道:“這是將軍自己編的故事吧。”
尉遲風也坦然一笑:“愛對一個人是一生的美麗,而愛錯了,就是一世苦痛的罪孽。”
那我會是你的罪孽嗎?
君瑤將眼淚擦盡:“將軍,上元節當吃元宵,妾餓了。”
尉遲風拉起她往街邊小攤走去,卻才行走一二,周遭便冒出許多黑衣人來,布巾蒙面,身上全無配飾,面路露兇相,行人游者俱被嚇得慌亂逃走,而他們已緊緊圍住君瑤與尉遲風。
尉遲風勾起一抹冷笑,復而抓緊了君瑤衣袖,他極為溫柔:“梨落,別怕。”
言必他便首先進攻欲劈出一條路來,一人可敵千軍萬馬的將軍總有夸大之處,刺客皆為個中高手,且人數冗多,尉遲風打斗之余還要護著君瑤一弱女,只可做到自衛。有刺客看出了門路來,轉向君瑤猛攻,尉遲風連忙抵擋,卻不防身后有人持劍刺來,君瑤本在他身后,見此危景只顧伸出手臂去擋。
痛,是君瑤只剩下的感覺,劍入肩膀,血流不止,所幸她本來是穿了一件紅色冬裙,似乎沒那般明顯了。
后來怎樣了呢,她好似覺察到了尉遲風的焦急,他的慌亂,以他的武功,必是能殺出重圍的,她安心了。
君瑤,你對得起南國嗎?你對得起父母嗎?他們定會怪罪你這個不孝女吧。
將軍府的下人只知道他們的將軍白衣染血抱回了那區區側室,跑得很急。神情看不出多少,只知道,那側室昏迷不醒,他發了瘋似的把京城所有名醫都請來醫治。此后好幾日里,那女子不醒,他便日日守著,為她,又再一次違背了將軍府的老大人。
那是深情吧?可他與她相見相識又有多久,他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還有少年人的意氣,有著對她的執迷,那一顆跳動的心在那一刻只為她而存在。
戀君道道,猶為不知。情兮切兮,自是當時。情不知所起,卻已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