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結束后已是晚餐時間，眾人紛紛散去，晚上還有宴會，中間留給他們的時間并不多，吃飯倒是其次，拍賣會上的一些細微處的見聞足以讓這些心思深沉的上位者們暗自揣度許久展開下一步行動。
“墨黎，我想去逛逛，便先走了。”
段墨黎想演戲她便奉陪，莫芮巧笑嫣兮，挽著段墨黎的胳膊向幾位華國豪門世家掌權人道別。
“芮芮，別鬧。”
段墨黎寵溺地撫摸著莫芮的手，轉而向旁邊正在交談的幾人看去：“抱歉，人生地不熟，我不放心芮芮一個人去玩。”
幾人雖然有意套話卻也不是沒眼力見的人，紛紛有眼色地先行離開。
全程透明人的李安安悄悄翻了個白眼，段總一場拍賣會將自家小姐便宜占盡，而且她不算人嗎，大小姐怎么就是一個人去玩了？
等其他幾人走遠，莫芮依舊溫婉地笑著看向段墨黎：“墨黎，我們要一起去逛街嗎？”
段墨黎看著這張本該張揚冷漠的臉上掛著仿佛計量好弧度的笑容，心里瘆得慌，抽出胳膊：“不用，我還有事，便先回賓館了，讓助理陪你去吧。”
做戲做全套，段墨黎將手落在莫芮頭上，因為莫芮帶著王冠只能在腦后輕輕撫摸：“不要貪玩，早些回來。”
“嗯。”
莫芮眼神微閃，偏過腦袋躲過段墨黎故意亂揉的手。
等段墨黎走后，李安安捏著司機給她們留下一把車鑰匙，撇撇嘴：“段總倒是細心，怕大小姐打不到車。”
莫芮抬手摸了摸王冠后盤著的頭發，手指一僵。
“敵友不明，他這不是細心，是心思深沉。”
緩緩將手放下，側頭看向李安安：“大約半個小時后你開車回去，不用管我。”
“是。”
大小姐做事向來不容他人置喙，她照做便是用，反倒是要用心思索大小姐話中深意。
莫芮返回拍賣會會場，偌大的會場空蕩蕩的，回響著莫芮高跟鞋踩地的聲音，寂靜凄涼。
“初號，你今天很美。”
一道聲音傳來，二樓樓梯口緩緩走下來一位西方人，高大消瘦，皮膚慘白，嘴唇殷紅，一身優雅的燕尾服和黑色長靴，他像生活在荒郊野嶺的上世紀古堡中的吸血鬼一般，處處透漏著血腥味，仿佛下一刻就會露出獠牙。
“克里斯，你的夸贊很敷衍。”
莫芮想到今天另一個人也說了同樣的話，分明比克里斯還要惡劣的調侃此刻想起來反倒順耳不少。
克里斯走上前來，俯身親吻莫芮的右手，就在剛才，他眼皮底下，這只手撫摸著其他男人的臉頰，他想將那個該死的男人的臉剝下來喂狗。
想著腦海中已經形成血腥暴力的畫面。
“克里斯，你在想什么？”
莫芮突然厲聲呵斥，眼中烈火熊熊能夠灼燒克里斯的靈魂。
“對不起，我的女王，我想到了和你一起前來的那個男人。”
克里斯再次俯身，卑微又可憐：“初號，你放心，所有玷污過你的人都會去死。”語氣眷戀溫柔，將臉貼在莫芮的手上。
“和之前一樣嗎？”
莫芮略微嘗試著抽出手，但是紋絲不動，怕惹怒了這個陰晴不定的瘋子，莫芮任由克里斯捏著自己的手腕，感覺骨頭快要斷了。
“當然，他們都該死。”
“克里斯，他說我是他的女朋友。”
克里斯比起段墨黎還要高大許多，走到莫芮眼前時遮擋了頭頂的燈光只留下一片陰影，從她記事起便在這片陰影中生活了，但是她還是無法習慣突然襲來的黑暗。
“你太高了，擋住燈光了。”莫芮終于抽出了手，悄悄活動著手腕，眼中的嫌棄快要溢出：“蹲下。”
克里斯聽話地蹲下，單膝跪地：“初號，不要離開我，好嗎？你不是他的女朋友，他在胡說！我要去撕爛他的嘴巴！”一段話，他的表情不斷變換，時而委屈時而惡毒，怪異扭曲，再俊美雋永的臉也丑陋不堪。
“那是你的事，我會離開的。”
莫芮無所謂的回答，想結束和神經病的對話。煩躁中想起了憑借陪她逛街的借口擺脫眾人回到賓館的段墨黎。
他為什么急著回去？為什么要故意故意暴露出他們是情侶的虛假身份？
莫芮詢問：“愛麗絲呢？她沒有和你在一起？”
她冒著被發現的風險來不是和克里斯互訴衷腸的。
克里斯站直身體后退一步，當他轉換為奇跡首領的身份時一般不會像只小狼狗一樣粘人。
“她會聯系你的，你不喜歡我和他在一起，那我就不再見她。”
莫芮點頭，如果那個穿著皇室侍女服的女人并不是克里斯派來的，那只會是愛麗絲的人，段墨黎的特殊舉動便可以解釋了。
呵。
都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那便看誰能更勝一籌吧。
“回去吧，我累了。”莫芮嘴上說著累卻沒見一絲疲態。
“初號，請讓我送你。”
“自然，你想讓我打車嗎？”莫芮眉頭一挑，理所當然地回答。
克里斯厭惡地說：“那些廉價的出租車配不上你。”
邁巴赫后座上，莫芮通過后視鏡看到駕駛座上開車的克里斯，趁他不注意拿下藏在頭發里的紙團，是那個侍女塞給她的。
宴會后，皇宮后花園。
面無表情，莫芮將紙團撕碎丟出窗外，細碎的紙片被風刮走，紛紛揚揚散落了一路。
克里斯通過后視鏡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你想問我什么嗎？”莫芮關上車窗，雙手抱胸，眼神中藏著兇獸，只要克里斯的回答不如意便會徹底撕碎他。
“沒有，我的女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克里斯雖然不滿但沒有詢問，莫芮從后視鏡中看到了克里斯的微笑，沒有溫度的面部肌肉抽動。
賓館門口，莫芮看著那輛邁巴赫駛離視線，終于能夠放松下來。
每次和克里斯見面都是場博弈，用生命為賭注，賭她在克里斯眼中依舊是那個冷血無情、高傲尊貴、不容褻瀆的女王，是救他性命、助他上位的恩人，而不是一個企圖毀滅奇跡組織的背叛者，一個羅德里家族的千古罪人。
縮了縮脖子，莫芮只覺得全身發冷，快步走進賓館。
互相利用好像也不錯。
如果之前段墨黎替自己緊張，那么抱歉，從現在起他應該將心思多放在自己身上，畢竟愛麗絲公主一定不敢對付初號，但是克里斯或許會將情敵剁碎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