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央,齊流云端坐在椅子里,他身前不遠處正跪著一名肥碩男子,男子雙膝跪地,腦袋也埋在膝前,全身顫栗。
男子身后越騎校尉梁又施單膝跪地,抱拳行禮道:“公子,落霞鎮一事數日前我已飛鴿傳書,想必公子早已收到,此人便是信中所提之人。”
話音落,齊流云突然一聲厲喝:“你就是尤建安?”
這一聲吼生生把跪著的尤建安嚇掉了半條命,若不是梁又施迅速將他提了起來,他整個人恐怕都要癱軟在地。
“啟……啟稟四殿下,小……小人正是。”
尤建安聲音有些變調,哆哆嗦嗦的回道。
“哼……”齊流云突然冷哼了一聲,黃金面具下眸光流轉,微微上挑的唇角,似乎正含著一抹森冷笑意。他托起茶盞,慢條斯理的飲了幾口,這才道:“信中所言若有半句虛假,你可知道后果?”
尤建安再次將頭伏向地面,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道:“小的明白,殿……殿下,小的所言句句屬實,那……那沈修念確實是一年前被瘸婆婆收留,兩人又于半月前離開落霞鎮,目的地應該就是四方山。”
“四方山……呵呵,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齊流云咂著嘴,半瞇雙眼,目光穿透大堂,投射到極遠的南境。
南境以南有片大海叫做離海,離海深處有一座巨大的島嶼,整座島嶼常年云遮霧繞,島上有奇峰疊嶂,有竹海如瀑,有瑞獸呈祥,有仙人飛天……那里就是四方山,天下萬宗之首,無數修行者夢寐以求的地方。
……
大年三十這天晚上,巡查左正文將兩張刻有身份證明的魚符和一張數額巨大的銀票一起塞給了星月。
小丫頭眼中精光一閃而逝,迅速將銀票收入懷中,撫著銅質魚符問左正文:“左大人,您確定這兩個身份不會被官府識破?”
“沈姑娘放心,這陸雨蟬陸雪鸚并非杜撰,而是確有其人。數日前本官手下查抄了一家地下奴隸交易莊子,得知這陸氏姐妹自小被人從西境騙來京城,準備養大了賣入青樓,只不過這二人運氣不好,前段時間被奴隸販子毆打致死,尸體被拋在了郊外。本官現已經查明,此二人為西境平澤縣知府陸懷英的女兒,幼年時隨家人在探親途中走散,她們的身份絕不會有錯……而且昨日我已經飛鴿傳書通知了陸知府,想必過不了多久,他就能來京城與這假扮的姐妹二人相認。”
星月一聽說還要演一出父女相認的戲碼,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前些日子冒名四皇子的人找上左正文,已經被嚇掉了半條命,如今還要演知府女兒,而且還是姐妹倆,她真怕到時候把剩下那半條命給嚇沒了。
左正文見小丫頭臉色不太對,忙又問道:“沈姑娘莫非是在擔心您那二位姐妹被陸知府當面揭穿身份?”
星月飛快的調整好情緒,順著他的話頭道:“既然是女兒,容貌應該與那陸大人有許多相似之處,萬一差距太大,怕是瞞不住啊。”
左正文卻是一臉得意的擺擺手:“這點沈姑娘不用擔心,我已經命人按照那對姐妹的容貌制作了兩張人皮面具,而且那名制作工匠已經被我親手滅口,此事除了你我二人以外,絕無第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