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薛琴的悲哀
購買下來的虛假布防圖,直接替換了薛琴手中的那一份,賀國謀反已成定局,如果薛琴能從中剝離開,自然能保全一條性命。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不是楚郗能夠知道的,不過自任務(wù)完成之后,秦珣淵一直沒有什么反應(yīng),仿佛自己的布防圖此刻還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上書房案上放著呢!
‘奇怪,’楚郗心里想著,‘秦珣淵并不是個粗心的人,怎么會完全不在意布防圖的丟失?’
其中關(guān)竅楚郗并沒有想透,不過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秦珣淵就已經(jīng)帶兵離京了。
宮中侍衛(wèi)減半,這是楚郗明眼能瞧出來的,說起來這大越國的后宮與楚郗現(xiàn)實中的大公司十分接近。
管理層透明化,小層員工規(guī)矩化,就連暗衛(wèi)都如同監(jiān)視器一般,遍布在各個角落!
要不是自家宮殿內(nèi)室里沒有暗衛(wèi),楚郗怕不是要每時每刻都要在演戲中。
如今侍衛(wèi)撤走了大半,楚郗總覺得有一種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感覺。但是薛琴如今與楚郗的關(guān)系十分惡化,就連請安時都是橫眉冷對,打頭嘲諷。
楚郗是既心疼又無奈,可是卻也無可奈何。
賀國反叛,舉兵攻打大越國邊境,卻被大越國的皇帝秦珣淵一舉擊敗。
賀國國主被殺,百官伏法,囚禁于太平館。
薛淑媛暗中傳遞情報,被暗衛(wèi)截獲,如今正在上書房被陛下審問。
楚郗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日后,漪軒殿請安時,眾人不見薛淑媛時,管事嬤嬤說的。
楚郗聽完,背后已經(jīng)起了一身冷汗,生怕自己去晚了一步,薛琴早就命喪黃泉。待請完了安,楚郗忙帶著綠竹去找侍衛(wèi),請求見秦珣淵。
侍衛(wèi)帶著楚郗到了上書房時,秦珣淵正托著頭批閱奏折,聽到楚南安求見時,挑了挑眉,便讓人進(jìn)來了。
“陛下萬安。”楚郗一進(jìn)門,就跪在地上行了大禮。
“有什么事?”秦珣淵沒理會楚郗,反倒是開口問道。
“聽聞……聽聞薛淑媛……”楚郗的話剛說一半,就被秦珣淵給打斷了。
“怎么,不是說薛淑媛與你不睦,怎么你是來替她求情的嗎?”秦珣淵嗤笑一聲,看著楚郗問道。
“陛下明鑒!”楚郗并沒有害怕,聲音十分平穩(wěn)的說,“薛淑媛之前找過臣妾,便是因為家中父親被威脅,無奈之下才求臣妾幫忙!”
“哦,你說的什么事?”秦珣淵可一點都不上當(dāng),逼著楚郗把話說清楚。
“薛淑媛父親傳信,賀國邊疆被越國壓境,無奈之下請淑媛偷一份布防圖……”楚郗知道,秦珣淵明明什么都知道,卻還要她說出來,“可是,忠孝難兩全,薛淑媛同臣妾說,這布防圖要偷,是為了保父親平安,可是將假的給國主,是為了陛下。”
楚郗說起謊來是一點都不臉紅,因為楚郗知道,薛琴被抓了之后自然是供認(rèn)不諱,完全夠楚郗打一個信息差。
“你說的是真的?”秦珣淵到是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出,抬頭問道。
“自然,陛下可以去查,薛淑媛給她父親的信中,是不是假的布防圖!”楚郗小聲說道。
秦珣淵直接從一旁的案桌上抽出一封信,打開瞧了許久,才笑了一聲,“倒是真的!”
果然!
楚郗心中的一個念頭慢慢浮現(xiàn)出來。
“不過,有句話你說錯了。”秦珣淵將信件丟在一旁,看著楚郗說道,“朕沒有起兵壓境,反倒是賀國企圖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到此,楚郗將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了!
賀國國主見薛淑媛愈發(fā)得勢,自然心里有了算計,憑借著丞相威脅薛淑媛,以求大越國的布防圖,這樣放手一搏,說不定還有成王的一日!
可是這封信件很快就被秦珣淵發(fā)現(xiàn),秦珣淵想試探薛琴,也是想給她一個機(jī)會,若是她放棄這個計劃,她便還是大越國的薛淑媛。
可惜,薛琴辜負(fù)了這一份信任,她偷走了布防圖。
于是,秦珣淵只好帶走宮中半數(shù)侍衛(wèi)去與賀國對抗,不想賀國國主手里的布防圖是假的!一站大敗,薛淑媛也逃不過懲罰。
就在楚郗與秦珣淵交涉的時候,太平館中,薛琴的父親也在與自己的女兒交談。
“小琴,你受苦了!”薛丞相滿臉愁容,臉色灰敗的說道。
“父親,此事本就是以卵擊石,我去偷布防圖,本就是怕國主傷害您,”薛琴卻是十分平靜的笑著說,“自起了偷布防圖心思那日起,我便沒再想過活下去。”
“陛下待你用心,說不定,說不定……”薛丞相還忍不住幻想到。
“我偷了布防圖,陛下怎么可能原諒我。”薛琴忍不住苦笑道。
上書房內(nèi),楚郗聽了秦珣淵的話,才知道這國主竟這般不知好歹,騙了丞相與一眾百姓,只是為了一張布防圖?
這個秦珣淵也真是膽大,居然還把真的放在了案桌上?
這算什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既然,”秦珣淵想了片刻,說道,“薛淑媛如此用心,朕也念其不易,便不必在太平館受苦,挪去掖幽庭,非詔不得外出。”
什么?!
楚郗的表情在哪一瞬間有些波動,忍不住喘了幾口氣。
“怎么了?”秦珣淵瞥了楚郗一眼,問道。
“無……無事……”楚郗眼前一陣暈眩,突然對自己做的事情,產(chǎn)生了懷疑。
太平館內(nèi),薛琴聽到了自己被挪去掖幽庭的旨意后,也是有幾分驚訝的。
“是不是,是不是陛下恩賜,讓薛淑媛不必在太平館受苦了?”薛丞相忍不住問道。
“還是薛淑媛自己爭氣,”宣旨的太監(jiān)笑著說,“若不是薛淑媛傳的那份假布防圖奏效了,陛下也不會如此輕易的破了賀國的威脅。”
“賀國的威脅?”
“假布防圖?”
一前一后,是父女倆不解的聲音。
薛丞相沒想過國主欺騙了自己。
薛淑媛也沒想到,陛下會給自己一個假的布防圖。
太監(jiān)與侍衛(wèi)可不管薛琴的怔忪,將人壓著去了掖幽庭,便要回去復(fù)命。
薛琴沒有想過,自己竟然傳了一份假的布防圖!
“是啊,”薛琴突然笑著說,“那樣輕易地擺在案桌上,怎么可能是真的?”
“陛下,陛下一直那我當(dāng)棋子嗎?”
“若不是我得寵,國主也不會起了反心。”
“都怨我,都怨我……”
薛琴的眼淚早已布滿了臉頰,薛琴又哭又笑,從身上抽下了自己的綢帶,將自己懸掛在橫梁上,卻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南安,我走了……”
侍衛(wèi)走后,掖幽庭的侍女敲了半晌的門都沒有回應(yīng),以為是薛淑媛還沒適應(yīng)掖幽庭的生活,推開門卻發(fā)現(xiàn),薛淑媛已經(jīng)沒了氣息!
嬪妃自戕是大罪,罪及九族!
這消息送至上書房時,楚郗正從上書房出來。
聽聞薛琴自戕的消息時,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嬪妃自戕是重罪,”屋內(nèi)是秦珣淵冷漠的聲音,“她父親無辜,便稱作斬殺吧!也全了她的一片孝心。”
“是。”蘇國忠應(yīng)了一聲,便退出了上書房,見門口楚郗還沒走,不由得出聲問道,“楚娘子怎么了?”
“沒什么。”楚郗突然笑了,看著遠(yuǎn)處微微泛紅的天空,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