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前的最后一個周末,宋西昊的父親宋澈如約來訪。
林雨墨領著宋澈來到自己居住的小樓。宋澈一路仔細打量了這個貧民窟,而后說道:“起初還對這里有些好奇,但怎么說呢,并非是要冒犯,但是來到這里的感覺確實非常不好。”
“那也是自然的,比起文字的描述,這里的實景更讓人招架不住吧。”
“確實,讓人忍不住想要逃離。”宋澈笑了笑:“當然,現在逃走也太不像話了。”
“請進屋去說吧。”
兩人踩著窄小的階梯,來到兩樓。宋澈靠著大方桌子坐下,林雨墨給他泡了杯熱水。
“這么說來,生活上都是自己照應著了?”
林雨墨點了點頭:“上手了之后,感覺倒也沒那么困難,盡可能的簡單應付。”
“呵,你這么說倒讓我想起年輕時期的單身生活了。老實說,有時候會懷念那段時間。”
宋澈喝了口茶:“不瞞你說,我小的時候,居住的環境也非常的差。”
“嗯。。。比起這里怎么樣?”
宋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就我的感覺而言,比你現在居住的條件更差。”
“真的嗎?”
“那是非常老式的公房,每層樓10個住戶卻只有一個公用廁所,每三戶人家共用一個廚房,也就是說連最基本的獨立空間都是沒有的。”
“嗯,我聽說過那樣的房子。”
“是的,我的童年時期在那樣的地方成長。”宋澈像是回味著什么:“說來不可思議,我小時候,居然不覺得在那種地方生活是極其痛苦的,反倒過得挺自在。”
“我也是這樣,在沒見到過更好的環境之前,并不會對自己當下的處境感到痛苦。”
宋澈極為贊同地點了點頭:“現在的我,是不能再次接受居住在這樣的環境里。”
林雨墨低頭沉默著。
宋澈看著猶豫著的男孩:“畢竟這里還有你和母親的回憶,說起來,這也確實是讓人遺憾的事實。”
“這也是其中一點。。。有一些還沒有解開的東西。”
“哦?”
“樓下儲藏室里有個通往地下室的門,最近讓我很困擾。”林雨墨順勢說了出來。
宋澈表現出極有興趣的樣子。林雨墨帶著他來到儲藏室,灰暗的調子填滿了整個房間。老舊墻壁上的各種裂紋和漬跡融合成了非常抽象的圖案。
那個銹跡斑斑的鐵門蒼白地躺在房間最里側的地上。
宋澈蹲下身子,觀摩了一陣,大概把這鐵門當作了文物。
“想不到這房子還有地下室,讓我吃了一驚。”
“但是如今看來是進不了了。”
“這倒也未必。”
“這么說。。。?”
宋澈笑著說:“這個房間是水泥地板的,看來還挺牢靠,動用一些設備直接把這個鐵門卸走應該是行的通的。”
“我也打聽過,這需要工程隊的參與吧。”
“嗯,挺麻煩的作業。說起來,這下面到底是些什么呢?如果是有重要的物件,工程就要極其小心,否則必然會對地下室里的東西造成損毀。”
男孩低眸思量著說:“是一些被封存的東西,或許是和母親有關的。。。我也說不好。”
“嗯,畢竟這算是你的家事,但如果下定決心的話,我倒是認識一些工程隊的。”
“這個。。。畢竟快開學了,還是先擱置著吧。”
“也好。”
之后,宋澈參觀了男孩的閣樓,可能是出于記者的習慣,特意把閣樓平臺上望到的“腐城”景象照了下來。
“也有的時候,實景的力量卻不如文字呢。”宋澈看著照片無奈地笑著。
兩人又寒暄了一陣,宋澈作別:“感謝招待了。”
“說不上是招待,家里連一些像樣的東西都沒有。”
“并不是,地下室的事情我記在心上了。”
“那倒是,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男孩欲言又止。
宋澈笑了笑:“那就到將來的某一天再來看看吧。”
“嗯。”
“還有,要是雨墨你對別的專業沒有什么偏好的話,請認真考慮我們新聞傳媒,這件事我也是期待著的。”
“我明白的。”
“那就好。”
送走宋澈之后,林雨墨禿自回到房里。呆呆地坐了一會兒,他突然想到了梓馨父親的事情,這兩天也給女孩打過電話,但是都沒能接通。
而這一次,同樣的,梓馨依舊沒有回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