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雄峰的半山腰上,楚楚正提著一個裝滿了桃子的果籃向上行走。
這桃子生的各個飽滿圓潤,看起來紅撲撲的,表皮上還沾著些許晨間的露水。
這些都是乾清府自家種植的仙桃,除卻口感與甜度遠超凡間的桃子之外,其中還蘊含著相當的靈氣。
如此寶貴的仙桃,數量自然極為稀少,整個乾清府仙果林加起來不過百來株。
每一株桃樹一季又只能結下三兩果實,可謂是產量奇低。
為了這些仙桃,楚楚幾乎把這幾個月來積攢下的貢獻點全部花光。
而且今日她還特地起了個大早,天色還未放亮時便趕到了仙桃林排隊。
籃子里的每一顆仙桃都是經過精挑細選,楚楚一個個親自從桃樹上摘下的。
其實她本不必如此費神,完全可以托人采摘。
只不過弟子們當中有傳言,說是只有經過無暇少女之手采摘的仙桃方可保留最為純粹的靈氣。
雖然這種說法被王玄風不止一次的駁斥,受過二十一世紀高等教育的他,堅持認為這種話完全是看管仙桃林的弟子懶得干活而編造出的謊言。
但楚楚依舊對此深信不疑,畢竟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萬一要是真的,到最后吃虧的還是自己。
望著滿籃鮮翠欲滴的仙桃,楚楚只看一眼就覺得食指大動,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但她還是強行壓下了這個想法。
“不行不行。仙桃寶貴,總共就只有四個。倘若我多吃一個,那師兄便要少吃一個。他性子執拗,若是見我帶來三個仙桃,必是不肯獨占兩顆。但若是四顆,我只要軟磨硬泡一陣,他定會答應與我一人一半。”
她還記得王玄風第一次見到仙桃時的場景。
“楚師妹,恕玄風無禮,你為何拎著一籃子屁股?”
想到那次王玄風把仙桃當成屁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就忍俊不禁。
“欸,師兄修煉的實在是太苦了。入門那么多年,居然連仙桃都沒見過。”
楚楚不覺有些郁悶,她有的時候都不明白王玄風到底為什么要那么拼命。
明明就算不用那么努力,也可以穩穩的占據乾清府內門弟子之首的位置。
難道真傳的寶座就真的那么誘人?
味道嘗起來比我這一籃子‘屁股’還好嗎?
也許吧,人各有志。
師兄要真的喜歡,那就由著他去吧。
反正如今也拿到了真傳的位置,師兄從今往后應當就不需要日夜不眠的修煉了吧?
如果不需要花那么多時間修煉,是不是就意味著今后可以多花些時間在其他的地方,追求追求更宏大的目標?
比如說,開枝散葉,生個修真家族什么的?
“唉呀!師兄你好討厭啊!不理你了!”
想到這兒,楚楚羞的捂住了臉,嗔怒著連連跺腳。
她這突如其來的羞怒,驚得過路的乾清府弟子向后一跳,差點腳跟沒站穩跌落山崖。
“楚師姐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和王師兄在一起時間久了,腦子被傳染了?”
“說不準。東萊師伯那一脈,好像就沒有正常人。”
“你們說什么!”楚楚猛地一抬頭,狠狠瞪了他們一眼:“雞鳴三聲,日出東方。都這個點兒了,還不趕著去做早課,在這兒站著等死啊?”
“快走快走,楚師姐發火了。”
“溜了溜了。”
一群弟子避之不及的趕忙離開。
這位道雄峰大姐頭早已名聲在外,除了王玄風之外,得罪了她的可都沒有什么好果子吃。
楚楚深吸一口道雄峰的新鮮空氣,只覺心曠神怡:“今日必須要把師兄這些天對我的壞印象全都挽回。”
“你怎么能偷人家東西呢?!”
一聲恨鐵不成鋼的吶喊聲自后山悠悠傳來。
楚楚先是一愣,隨即便聽出了這是王玄風的聲音。
“師兄這是又在教訓誰呢?”
大清早的,師兄應當剛剛起床沒多久,誰會挑這個時間去拜訪他,而且還是特地去找罵?
來自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事情似乎并不簡單。
“素華!”
楚楚沒有半點猶豫的喚出本名飛劍,手掐騰云訣急速趕往后山洞府。
飛劍素華神光大耀,載著她穿云撥霧,僅僅幾個呼吸之間便趕到了后山。
躡手躡腳的在竹林外下了飛劍,楚楚特意挑了條僻靜的小路走,一點一點摸向王玄風的洞府。
“桃夭師妹,我王玄風雖然人窮,但是志不能短。身為乾清府弟子,焉能行雞鳴狗盜之事?”
“王師兄,我就開個玩笑,你怎么還當真了?”桃夭無奈道:“被子是我偷偷拿的不錯,但是我也留了靈石在店內。算起來,我留的錢足夠買上好幾百床被褥了。”
雞鳴狗盜之事?
被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楚守在竹林內的大石頭后,伸著小腦袋向外眺望。
兩條‘雜草叢生’的毛腿立刻印在她的瞳孔之中。
在她的眼睛里,王玄風穿著條褲衩,正一副指點江山激昂文字的模樣。
而桃夭就站在他面前,滿面羞紅的垂著腦袋:“畢竟我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沒有師兄來的熟練,所以處理的不算妥當。師兄,我保證下一次肯定不會這樣了。”
晴空霹靂!
她明白了。
她什么都明白了。
雞鳴狗盜之事?
我看是男盜女娼之事吧!
王玄風你個王八蛋!
手中的果籃跌落在地,仙桃落在泥土之中,發出一股如草原般磅礴的清香。
楚楚望著不遠處的王玄風和桃夭,突然就覺得這一籃‘屁股’不香了。
王玄風聽到了竹林中的異響,偏頭看去,驚訝道:“楚楚?”
桃夭嘴角微微扯了一下,也隨著王玄風轉頭望去,捂著嘴訝然道:“楚師姐?”
“王玄風。”楚楚強憋著淚,問道:“你有什么好解釋的嗎?”
她方才是不是直接叫了我的名字?
雖然王玄風不是很懂如何和女孩子交往,但是和楚楚相處這么久,他也明白了自家師妹常常使用的一些獨特黑話。
比如當她問有什么好解釋的,意思就是不想聽解釋。
王玄風只感覺頭頂升起了一個大大的‘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