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珍貴的雌性
木昭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被雨幕沖刷得開始泛白,傷口外翻。
他的左前腿也折了,無力的耷拉著,腹部更是被劃拉出一個大口子。
在漫天的雨幕中,木昭腹部仍有小股小股的血水往下淌,又很快被及膝的洪水沖走,好似也在下著小雨一般。
哪怕現在不能看到腹部具體的傷口,木葵也能想象木昭究竟傷得有多重。
一想到前一天晚上還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將她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弟弟,竟然受了這么重的傷。
木葵心疼的同時,胸中的怒火也在節節攀升。
木葵吃力的扶著木昭,讓他不用站得那么辛苦,眼神凌厲的看向狩獵隊的其他人。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阿弟為什么會傷得這么重?”
“這……”
狩獵隊不少人都面色赧然,只有站在外圍的兩個獸人,不僅無動于衷,甚至還面露不屑。
木葵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心下一沉,阿弟這次受傷,恐怕跟這兩人脫不了關系。
“誰讓他那么倔的?不答應萱姐的求偶不說,還偏要救你這個拖累。”
兩個獸人中,娃娃臉獸人抱著胳膊,不屑的冷哼。
另一個古銅色皮膚的健壯獸人也開口了。
“萱要收拾的人,他沒資格阻攔。”
奕萱背靠首領和祭祀,行事向來囂張。
原主是被奕萱派人推進洪水中的,根本就沒打算讓原主活。
木昭拼死救下姐姐,等于是落了奕萱的面子。
這在他們看來就是不識抬舉,奕萱和她的男人們不怒才怪。
顯然,這兩人說的是自己。
木葵聞言,對奕萱和她那些男人們的恨意,節節攀升。
她恨不得現在就變身獸形,將那些人全部撕碎。
可惜,她現在還是個病患,身體羸弱,連扶著木昭都吃力,根本做不到。
木葵緊咬下唇,閉上雙眼,將這股恨意壓下。
阿弟的傷要緊,現在還不是時候。
“來幾個人,幫我把阿弟扶回山洞。”
木葵對著狩獵隊的人沒好氣的道。
雖然知道在翼虎部落,首領和祭祀幾乎就是只手遮天,沒人敢得罪奕萱和他的男人們。
但木葵心中還是有氣,狩獵的時候,他們哪怕是稍微攔一下,木昭也不會傷得這么重了。
狩獵隊的人面面相覷,很快出來兩個人,幫著木葵小心的將木昭扶回了山洞。
他們倒沒將木葵不客氣的態度放在心上。
部落里誰都知道,木葵這只母老虎,只要涉及她弟弟,誰的面子都不會給,護崽得很。
將木昭放在柔軟的獸皮上,兩個獸人就要離去。
木葵突然輕聲道:“謝謝你們。”
遷怒是一回事,人家幫了她,這又是另一回事。
說聲謝謝,這是基本的禮貌,木葵不會吝嗇。
“沒事沒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就搭把手而已,不費力氣的。”
兩個獸人受寵若驚,連連擺手。
“其實葵還是不錯的。”
“是啊!要不是他們姐弟得罪了奕萱,我都想追求葵了。好歹也是雌性啊……”
兩個獸人的聲音漸行漸遠。
聞言,木葵卻是自嘲一笑:“沒想到我這樣黑成碳又瘦成皮包骨的,也有人能看上。”
現在木昭重傷,還有十幾天又是血月獸潮,她的病也還沒大好。
生存危機近在眼前,木葵以前又是獨身主義,從不覺得男票是生活的必需品,暫時倒沒往那方面想。
不過,雌性倒確實是挺珍貴的。
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獸人大陸的雄雌比例,比之大華夏的男女比例還要夸張。
為了應對惡劣的環境,獸人的成長期很短。
雄性獸人從出生到成年,只需要三年。
雌性獸人成長期更長,但也只需要七年而已。
獸人幼崽從出生起就是獸形,成年后才能化成人形,在兩種形態之間自如轉換。
雌性幼崽也一樣,從出生起就是人形,成年后才能化為獸形,擁有孕育后代的能力。
三年和七年的差距,注定雌性永遠比雄性少。
雌性幼崽本就嬌弱,又是人形,沒有天然的皮毛保護,在惡劣的環境下夭折率很高。
在獸人大陸,每一個雌性都是珍貴的。
一年四季都是天災,獸潮頻發,獵物兇悍,幼崽夭折率高,成年獸人也很少有活到壽終正寢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部落想要維持一定的人口基數,就得不斷的生生生。
生存與繁衍,是獸世永恒不變的主旋律。
“部落的規矩,雌性成年后,必須在十年內找到伴兒,不然就得強制婚配,我還有八年時間。”
木葵心里有了數。
她倒是沒想過帶著木昭離開部落。
一來,這里是獸世,環境惡劣,只有群居才能長久生存。
二來,翼虎部落已經是這附近最強大的部落了。
背靠大樹好乘涼,除非實在過不下去,不然木葵是不會走的。
心里裝著事,木葵手上的動作卻是一刻也沒停。
眼見石罐里的水快要開了,她也就沒在看著火。
木葵去石缸里舀了一罐水,又找出干凈的獸皮,朝木昭走去。
傷痕累累的劍齒虎抬頭看了木葵一眼,低吼一聲,試圖爬起來證明自己沒事。
然而他剛撐起一點,就又無力的跌了回去。
木葵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阿弟,你先變成人形吧,我給你清理下傷口。”木葵囁嚅道。
她的語氣帶著鼻音,吐字艱難。
劍齒虎擔憂的看了木葵一眼,龐大的身形慢慢縮小、變形。
很快,一個左臂不正常彎曲,遍體鱗傷的少年出現在木葵眼前。
當看到木昭腹部那條足有半臂長的猙獰傷口,木葵驚得以手掩唇,久久不能言語。
她是從和平年代過來的,雖然生活不怎么如意,但是見過的人身上最嚴重的傷口,也不過是那種半指長的小傷口而已。
“一定很疼吧!”木葵哽咽出聲。
“沒事,出去狩獵哪有不受傷的?都是小傷,不礙事的。”
木昭疼得齜牙咧嘴,但面上還是故作輕松。
“你以前可沒受過這么重的傷……”
說起這個,木葵就恨得牙癢癢。
奕萱的男人都快組成一個足球隊了,還來招惹他弟,追求不成還使手段,真不是一般的渣。
可惜的是,她現在還是弱雞一個,不然一定將她揍得滿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