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一說,大家更是覺得赤狐君糟蹋了來之不易的一壇酒。
人群中有人高聲道:“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嘗到這忘憂酒?”
白夙笑答:“再有機緣,就你們拿一個故事來換一杯酒喝,今夜夫人我就不招待你們了。現在,本夫人就要尋這機緣去。”
白夙喚了桑榆,同他交代了一些事宜后離開了忘憂客舍,一路去了長生海。
當她來到長生海的時候,辛夷花開滿了整座島,如青女所說,美則美矣,不過的確孤寂。
此番青女躺在島上,手中還握著九曲蓮花爐,看這情形是已經將他她心上人救回來了。
白夙立刻褪去皮囊,換上了青女的肉身,然后將褪下來的皮囊裝到了婆娑盒中。但是這具新的身體小巧可愛,恐怕還得好好的適應一段日子。
她正學著青女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時,從海上走來一個白衣翩翩的男子,想來就是青女口中的暮云神君了吧。
可他來了該如何應付呢,莫不是要她同青女一樣喚他暮云?
正當白夙在想怎么樣才能讓自己不露餡時,暮云率先開口問她,“姑娘是何人?”
不記得了?
白夙心里暗暗歡喜,不記得了也好,如此就不用替青女掩飾了,她如往日一般高冷道:“你就喚我夙夫人吧。”
暮云一怔,半天才問了一句,“夫人怎會出現在長生海。”
白夙嘴角一抽,“本夫人散步,散步。”
“夜晚散步?還散到了長生海?”
“嗯,我方才看到這花開的極美,就想來看看。”嗯,對,就是來看花的。白夙認為自己胡亂編的理由,還勉勉強強能糊弄糊弄他。
暮云狐疑的看著他,抬手摘了片花瓣問她,“這島上開可是辛夷花?”
“正是辛夷花。”
“是夫人你種的?”
“不是,是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曾住在這個島上,這里的所有花都是她心上人種的。”
“那她們人呢?”
白夙輕嘆了聲,“都走了。”
“去哪了?”
“去了他們想去的地方。”白夙心里突然隱隱作痛。
他此時此刻擁有的是青女的身體,心自然也是青女的,然青女心里是很愛暮云的。
只是萬萬沒想到暮云把往事忘得一干二凈,就連自己種的花,自己都不記得了,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那人間有生老病死,六界何嘗沒有愛恨情仇呢!
凡是令人痛苦的事,唯有忘記才算的上解脫。
白夙拿上九曲蓮花爐朝暮云笑道:“長生海是個好地方,在前面的大樹下埋著一些酒,你若是無事,去挖出來嘗嘗吧。
白夙在心中替他感到惋惜,有的人一旦失去,就只能睹物思人了。
她算了算時辰,低聲又道:“時候不早了,我要離開了。”
“夫人要去哪?”
“回我該回的地方去。”白夙折了幾只辛夷花,看了看快要從長生海升起的太陽,嘴角微微彎了抹弧,“等到天亮,我就要消失。”
“那要如何才能找到夫人?”
“長安,西市,忘憂客舍……夜半子時。”
白夙說完便離開了長生海。
回到客舍時,賓客散去,她關了客舍的門,帶著忘憂客舍,從長安街頭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