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悉猜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一面本國國旗,披在身上,雄糾糾屁昂昂走進門。
一見他滿身的肌肉,和有別于國人的長相,觀眾掌聲潮水一般再度涌起。
他們不僅第一次目睹太國人,更是首次這樣近距離目擊一個真正的拳王。
等拉悉猜一伙人進了門,肖燦幾個在門口往里窺望,見會議室內高朋滿座,只中間留下百來平一片空地。白總、曾總赫然在座;名皇酒店總經理、董事長女兒郭建英也在前排就座。其他有男有女,都是些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
拉悉猜走到場中,兩個巨大的拳頭放在眉前,向四方鞠躬下拜。
“一場86公斤級的超級復仇戰即將呈現給大家,也是中國功夫和太拳之間的聲譽之戰,不論誰輸誰贏,他代表的都不只是自己一個人,而是他背后的國家和傳統武術。因此,這場挑戰賽一定精彩至極。”主持人站在舞臺上熱情洋溢地說著。
觀眾的胃口都被調動起來。
“接下來由請挑戰者:肖——燦——!”
伏在后門門框上的肖燦,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如此隆重地推出,心臟一下縮緊。
“該你上場了,去還是不去?”田風在他耳邊問。“要去就趕緊去,不要讓別人等,不去就趕快跑,省得丟人。”
肖燦忙著找系統說話。
“系統修復完成沒有?”他用意念嚴厲地問。
……
“怎么搞的!說話啊!”
沒有回答。
“不會是跑路了吧?只聽說王八蛋黃鶴跑路,沒聽說系統也會跑路的。到底情況怎么樣,你說句話啊!”
臺上主持人沒看見挑戰者上場,有些尷尬,以更熱情的聲音說:“看來這位挑戰者有意吊我們胃口,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這位千呼萬喚始出來的挑戰者:肖——燦——”
肖燦仍然伏在門框上發愣,沒有啟程的意思。
隨著拉悉猜和他的同伙們焦躁的目光,許多觀眾也在向后門張望。
主持人不明所以,只得努力控場,裝出笑容說:“趁著這位神秘的挑戰者還沒出現,我們先對他作個簡單的介紹。肖燦今年20歲,身高165,臂展165,體重45公斤,戰績為零戰零勝零負——呃,直白地說,他從未參加過任何職業拳賽,街頭斗毆的經歷倒是有過……”
“切——”
觀眾都喝倒彩。
“好了,下面讓我們再一次以最最熱烈的掌聲,歡迎少林高手肖燦上場。”
“該你上場了,你的名字已經念了三遍了,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去了!”洪流的暴脾氣都快上來了。
淑影則拉著他手臂說:“我們趕緊走吧,這不是你該做的事情。”
肖燦卻突然挺起胸膛,一拳捶在門框上,斷然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去了!”
肖燦慷慨激昂,走到場中卻迎來一片嘲笑。
“哈哈哈哈……”
“不要告訴我他就是挑戰者,哈哈哈,這真是年度最佳笑話。”
“就他這小身板,工地上搬磚都沒人要,還學人家打拳,這是想出名想瘋了吧。”
“絕對是博眼球,還搞什么國際復仇賽,還掛上少林寺和中國功夫的名聲,這分明是個小鬼子跑來黑中國的啊!”
坐在白總旁邊的是一個花白胡子的龍鐘老人,他遲緩地轉向白總,臉上帶著看小孩子胡鬧的笑容,伸手比了比,又朝場中兩人一指,意思好像說,你看他們兩個,一個那么長那么粗,一個卻那么短那么細,你還讓他們兩個比,真是搞笑,哈哈哈哈。
坐在前排的郭建英,一看走到場中的正是他認識的那個肖燦,而不是碰巧同名,臉色一變,站起來快步走到肖燦面前問:“你很缺錢嗎?”
“沒有啊。”肖燦拿兩個拳套互敲著說。
郭建英是個高大而又略顯富態的女孩子,鼻梁高挺,加上一對豐厚的紅唇,有幾分像印度女郎。
肖燦站在她面前矮了半個頭。
這女孩子雖然貴為董事長的女兒,卻因為音樂的關系,和肖燦交上了朋友。
前段時間名皇酒店十周年慶典,兩人曾同臺獻藝,到了評獎的時候,郭建英更是主動棄權,等于把冠軍的頭銜拱手讓給了肖燦。
“那你干嘛來打黑拳?”這時候她板起一張臉,一副教訓人的口吻。
“這不是黑拳……”
“不是黑拳是什么?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請你來挨打的是不是?給了你多少錢,讓你連命都可以不要?”
因為郭建英還是個在校大學生,來酒店也只是度假,并不參與任何事務,所以對于肖燦前幾天工作中的英勇表現,她一點都不知道。否則也不至于這么直接否定他。
“沒人給我錢啊。”
“那你是圖名了?”
“可以這么說。”肖燦心想,替洪流報仇,為他爭口氣,可以說是為名。這是個哲學范疇的問題。
“真沒看出來,你這么浮躁,原本還以為你是個可以成大器的人,現在看來……唉,我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郭建英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也許吧,”肖燦笑了笑說,“血氣方剛,浮躁一點是在所難免的,人不輕狂枉少年嘛。”
“你好自為之吧,我不是你的上司,管不了你。”郭建英說完,覺得從心底里放棄了這個人,放棄了這個人才,所以轉過身去時,顯得很冷漠。
肖燦目送她歸座,這才面對拉悉猜。
拉悉猜甩甩拳頭,沖肖燦不屑地一笑,問:“剛才怎么賴著不出來,害人家主持人喊了你三四遍,是不是怕了我了?”
肖燦懶得理他,兩邊看了看問:“沒有裁判的嗎?”
“就你這樣的,也配要裁判?信不信我一拳就把你打出尸米尸水來,跟本不用出第二招。”
“話不要說得太滿,太滿恐怕收不回來。”
“話也不要說得太多,太多就沒意思了。不如我們直接動手吧?”
“動手就動手,可是我們一點規矩都不用講嗎?”
“生死狀都簽了,還講什么規矩不規矩的,反正打死一個才算結束。”
“那這么說,插眼睛、踢襠啊部、背后偷襲,這些招數都可以用了?”
“只要你在我這種高手面前用得上,你盡管用就是了。”
“那這么說,裝死,捏高丸,用牙齒咬,這些招數也都可以用了?”
“當然。不過,我怕你連裝死的機會都不會有,因為你的這顆豬頭,一旦遇上我的拳頭,就會像西瓜一樣粉碎。”
“哇,你說得好可怕,我們可不可以不要這么暴力?”
“哼,”拉悉猜又是得意又是鄙夷,“還沒開打就求饒,你真夠沒用的。”
“話不能這么說,你沒聽說過紳士風度嗎?打架也是要講風度的嘛。我們為什么不能學學古人,在談笑之間決勝負,而非要鬧得那么血腥不可呢?——說起談笑之間決勝負,你有沒有讀過蘇東坡的那首詞,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談笑間,墻櫓灰飛煙滅……”
“嗯?”拉悉猜突然瞪眼,恍然大悟地說:“你在拖延時間!看打!”
拉悉猜一個直拳,打向肖燦的鼻梁。
這當兒,主持人還在念廣告:“感謝藍調酒吧對本次比賽的大力支持,夜深了,寂寞了,為什么不來藍調酒吧?選擇藍調酒吧,邂逅幸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