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的人打發走了大門外的百姓,回到洛九天處向他復命,驛館的人還在為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跟那群人說大師會做法。
大師在驛館里,平頭百姓自然不會見到,有沒有做法,還不都是自己說了算的,幾個人都分了銀子,自然不會把這件事情到處亂說,洛九天他們更不會宣揚這件事情,畢竟安排他們打發走大門外百姓的就是他們。
至于朱明明能想到這種陰損的辦法騙錢,自然也不是傻子,絕不會跑到大街上說平安符是假的,真要是這樣做了,用不到他們自己找朱明明的麻煩,他自己就先被憤怒的老百姓撕成了碎片。
所有知道事情真相的人都在小心翼翼的維護著謊言,因為這個謊言一旦戳破,誰也無法承擔它的后果。
至于遇到花妖大喊救命,更是他們編出來的謊話,死的人都是不明不白的就炸了,萬一真的遇到了,用不著喊三聲,人就炸了,到時候就再說是他沒喊完,反正死人也不會開口,花妖也不會出來作證,怎么著都能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
洛九天,洛九塵,洛星河,洛一一四個人一排坐著,看著堂下的驛館的人。
驛館的人立在堂下,神情緊張。
洛九天作為大師兄自然是的一個開口說話的,洛九天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跟我們說一說,朱明明又是怎么騙人的。”
驛館的人見不是找他的麻煩,臉上的表情立刻舒緩開了,語氣輕松的說道:“各位走后,小的就去給朱先生送餛飩,這幾天縣里不太平,您幾位話里話外的,朱先生也聽到了一些,因此就把小的留下,打聽縣里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然后你就都告訴他了。”洛九塵質疑道。
“是啊,朱先生這樣問,小的就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絕對沒有添油加醋的事情在里面。”驛館的人拍著胸脯,打著保票說道:“小的就說了崔瞎子和陳安之的死,還有四位仙師的英勇事跡,別的就再也沒有什么了。”
“你說完這些之后,朱明明有跟你說了些什么?“洛星河問道。
“我說完之后,朱先生就讓我取了塊牌子,自己寫了塊牌子立在那里,然后他就跟我們說他是儒門首座陳夫子的關門弟子,本來我也不信的。”
驛館的人哭喪著個臉,十分委屈的說道:”可是想著他是跟您四位在一起的,想著四位是何等厲害的人物,能跟你們同行的也一定不是凡人,而且他的行貌也跟四位不一樣,小的也就信了他說的話。“
驛館的人恭維著洛九天四人,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洛九天知道他不想攪這趟渾水了,沒有揭穿他,繼續問道:“你信了他之后呢?”
”小的信了他之后,他就跟小的說,他之前除妖受了傷,所以才沒跟著幾位出門,但是他會畫平安符,能夠驅邪去災,小的其實對這些東西都不太信,但是朱先生說現在人心惶惶的,平安符絕不愁賣,而且還有陳夫子的名號在哪里打著,平安符可以賣一兩銀子一張,而且到時候三七分賬,小的一聽有銀子拿,就見財起意,隨了朱先生的愿。“
”你三他七?“洛九塵問道。
”不,是小的們拿七成,朱先生拿三成。“驛館的人不敢有絲毫隱瞞,現在平安符的事半路被洛九天他們攪和了,錢還沒來得及分賬,自然是全都落到了驛館的人手里,因此也更沒有必要隱瞞如何分錢的情況。
”他還倒真是大方。“洛星河嘲笑著說道。
”四位仙師,小的知道的已經全都說了,您各位要是還想問什么,小的真的就一點都不知道了。“驛館的人哭喪著個臉,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下去吧。“洛九天擺了擺手示意驛館的人退下。
等驛館的人走遠了,洛九天方才對洛一一問道:“都記錄好了嗎?”
“好了。”洛一一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玉佩是回音玉雕刻的,又在武當山被太虛道長煉制過,上面都錄制回放聲音。
洛九天點點頭,滿意的說道:”把他留好,等回了師門交給師父,到時候把他這三年來的所作所為全都整理好之后,一并交給陳夫子。“
洛一一點點頭,將玉佩放回到了懷里。
下午,魏縣令派師爺送來了請帖,邀請洛九天他們四個,明天去縣衙參加吳缺和驚鴻的婚禮。
送過了請帖,師爺非要洛九天幫他算算卦,拗不過師爺的胡攪蠻纏,洛九天裝模做樣的為師爺起了一卦,云里霧里的說了一通,勸解著他修身養性多行善事。
好不容易送走了師爺,已經到了掌燈的時候,洛九塵一臉壞笑的看著洛九天,笑瞇瞇的說道:“師兄,什么時候學會的算卦,我怎么不知道?”
“哪里學過啊,不過拗不過他的胡攪蠻纏,隨口編了兩句,多行善事,積累福運,到底也是沒有錯的。”洛九天長吁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
“我不信,你也給我算算。”洛九塵調皮的伸出手,要洛九天幫他看手相。
“你要看什么。”洛九天順著洛九塵的話打趣道。
“當然是看我的姻緣啦。”洛九塵裝出一副懵懂無知,天真無畏,人畜無害的可愛樣子。
洛九天抓住他的手,一把攬進懷里一臉壞笑的說道:”還用看嗎?師弟想嫁,師兄隨時奉陪。“
洛星河捂著嘴偷笑,洛一一指著兩人笑說道:”不知羞,不知羞。“
四人用過晚飯,洛星河提議為明天的婚禮準備些禮物,說完就拉著洛一一出了門,留著洛九天和洛九塵在屋子里,你儂我儂的說著悄悄話。
出了門,隨便溜達了一會,兩個人在一個玉器店挑了一對芙蓉色的鴛鴦玉佩,準備做驚鴻和吳缺的新婚禮物。
玉器店門口,兩名被吳缺大晚上派出來,調查平安符事件的侍衛,唉聲嘆氣的從店門前走過,洛一一收好玉佩,正準備和洛星河出門。
驚鴻在半空中隱匿著身形,祭出了恨劍,一道青光閃過,恰好從洛星河眼前飛過,洛星河順著青光飛去的方向看去,看到前面行走的兩名侍衛,心中暗道不好,大喝一聲:“小心。”
說著,飛星劍閃爍著點點星芒飛了出去,就在恨劍即將穿透侍衛的后心時,鐺的一聲,飛星劍擋開了恨劍,兩把劍在空中纏斗在了一塊。
驚鴻看著壞事的洛星河怒上心頭,竟然一時間忘了敖欽的警告,祭出苦劍,向著洛星河斬去,一道烏青色的光芒向著洛星河頭上斬去,洛一一見著心中暗道不妙,大喊一聲:“師兄小心。”
洛一一連忙祭出逐月劍,迎著那道烏青色的光芒飛去,苦劍怨念盡放,逐月劍散發著清冷的銀光,兩把劍還未接觸,逐月劍就被苦劍放出的怨念震飛了出去。
洛一一暗道不好,剛要施法召回逐月劍,苦劍上怨念便全都壓在了洛一一身上,洛一一覺得四肢發冷,竟然一動也動不了,不聽使喚。
洛星河回過頭來,看著斬來的烏青色光芒,趕忙召回飛星劍,奈何恨劍纏斗太緊,一時間竟然分身乏術。
敖欽站在高空上,身形隱藏在夜色里,看著下面發生的事情,敖欽臉色鐵青,一臉憤恨。
“簡直放肆,”敖欽一聲怒喝,給驚鴻傳音。
驚鴻腦海里回蕩著敖欽的話,心神震蕩,方才想起來竟是違逆了敖欽的話,傷害了與十三年前屠城案無關的人,而且還是武當的四個少年,驚鴻心念一動,恨劍的劍勢露出破綻,洛星河見狀,立刻召回飛星劍想要擋住苦劍。
苦劍已經臨近面門,洛星河眼見著卻無能為力,洛一一閉上眼等著苦劍落下,身首異處。
哐當一聲,洛一一身上生出一道金光,硬是震開了苦劍,敖欽在高空中掐著指決,遙遙施法,為洛星河和洛一一施加了護體金光。
一團青白色的光彈從高空落下,打在驚鴻的肩膀上,將她擊落在地,驚鴻吃痛,趕忙召回苦劍和恨劍飛身離去。
洛星河和洛一一召回各自的佩劍,高聲問道:“敢問是重華太尊嗎?”兩人一連問了三遍都沒有回音,洛星河和洛一一相視一眼,御劍回了驛館。
兩個被他們救下的侍衛,在聽到洛星河的示警之后撒腿就跑了,此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驚鴻回到院子,揉著受傷的肩膀,敖欽的聲音在她的腦海里回響起來:“小懲大戒,下不為例。”
驚鴻心有不滿卻不敢說什么。
對于兩人之間的傳音,一直都是單方面的,一直都是敖欽主動聯系她,在第一次敖欽給他傳音之后,驚鴻曾經嘗試著聯系敖欽,但她用盡了自己所學到的所有法子,都沒有效果,驚鴻嘆了口氣,撿起扔在地上的嫁衣,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洛九天和洛九塵正躺在床上,兩人悄悄的說著情話,洛九塵拿著一縷頭發撩撥著洛九天的耳朵。
洛一一和洛星河在驛館院子里落下,洛星河上前敲了敲門,焦急的問道:“師兄,我們能進來嗎?”
聽到洛星河話里有些著急,兩個人立刻起來穿了衣裳,洛九塵打開門,洛星河和洛一一趕緊進來,關上門,神情焦慮的說道:“師兄,我們好像遇到了花妖。”
聽到兩人的話,洛九天端茶壺的手一抖,茶撒了一些出來,洛九天手停在那里,焦急的問道:“你們沒事吧?”
“沒事,我們被人救了下來,但是不知道是誰。”洛一一坐下,喝了一杯茶壓驚。
“會不會是重華太尊。”洛九天倒了一杯茶遞給洛星河說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從始至終也沒有見人現身。”洛星河回答道。
四個人回想著海龍祭上突然出現的黃封,當時只覺得有些意外,只當真的是龍王顯靈,沒有多想,現在仔細回想起來確實有些莫名其妙,四個人仔細地回憶著,想要從中發現有什么遺漏的細節。
”如果說黃封的出現是有人刻意為之,那么驚鴻的身份當真值得懷疑。“洛九天緊皺著眉頭。
”如果是有人刻意為之,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洛一一疑惑的問道。
”報仇。“洛九塵沉思一番,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說她就是萬花嶺上下來的花妖!“洛一一大驚失色,險些叫了出來。
洛星河走到門口確認門外無人,打了個手勢,示意眾人小聲。
“如果是報仇,她直接一次殺光多好,為什么還要如此大費周章?”洛星河不解的說道。
“我不知道,我好累啊。”洛一一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撒著嬌。
事情又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無論是什么可能性,明天的婚禮上自然能見分曉。“洛九天最后說道。
見討論沒有結果,洛星河和洛一一打了個地鋪,洛九天和洛九塵躺在床上也沒了之前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