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東海縣菜市口支起了一口油鍋。
魏縣令領了銀月的命令之后,就將小廝拿下,押進了縣城大牢,大牢里,魏縣令屏退了左右的衙役,等到四下無人時,魏縣令告訴小廝銀月要拿他出氣,小廝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請求魏縣令救命。
“唉,我知道你是無辜的,可是我也沒有辦法。”魏縣令苦著臉說道:“我倒是可以救你,但我就是怕你漏了風聲。”
小廝聽著前半句頓時心如死灰,整個人都蔫了下去,但聽到后面魏縣令可以救他,瞬間就來了精神,跪在地上響頭磕的砰砰作響,賭咒發誓道:“大人,小的發誓,小的發誓,絕對不會泄露半個字,小的也想活命,小的知道銀月的為人,就算小的把您賣了,銀月還是會殺了小的,小的絕對不會說的。”
魏縣令看著這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心生憐憫說道:“罷了罷了,老夫就再冒一次險,救你一命。”
“你先換身衣裳,把臉涂黑,頭發弄亂,身上弄臭,待會我給你換個牢房,然后我就去死牢里提個身形跟你差不多的死囚,替了你,等風聲過了,再送你離開東海縣,不過你要記著,在牢里你是個啞巴,一句話也不能說。”魏縣令扔給小廝一套又臟又臭的衣服,嚴肅的警告道。
小廝一個勁的點著頭,但他轉念一想,疑慮道:“大人,可我這個年紀,您豈不是又要害一個別的人。”
“你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別人,看來我沒救錯你啊。”魏縣令捋著胡子滿意的笑道:“無妨,上個月抓了一批殺人放火的海盜流寇,都是死罪,里面有幾個跟你年紀相仿的,行刑前割了舌頭,拉花了臉看不出來。”聽到魏縣令這樣說,小廝方才脫了衣裳,換上魏縣令扔給他的那一套。
魏縣令親自提了一個死囚,割了舌頭,拉花了臉,當年他也是從過軍的人,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力氣還是有的,對付一個整天在大牢里連飯都吃不飽的人來說,簡直綽綽有余,這些年他在銀月手下不得不小心翼翼,裝出一副膽小怕事,畏首畏尾的樣子。
把人扔給衙役,魏縣令坐著轎子來到了菜市口,親自觀刑。
在剮了五百刀的時候,人就已經死了,但是為了東海縣百姓人人都能分上一口肉,劊子手還是割了一萬多刀,割下來的肉倒進油鍋里,茲拉一聲,冒出一陣白煙,散發出一股肉香,靠的近的人被味道一熏,紛紛吐了出來,劊子手拿著一個大漏勺,攪和著油鍋里的肉,免得糊了。
紅馬也在刑臺上,等著處刑,來的時候魏縣令已經命貼心心腹做了些手腳,將拴馬的繩扣虛系著,負責給馬處刑的劊子手將手里的刀擦得明晃晃的,馬不比人,一根繩子就能捆得住,馬的力氣大,劊子手要先把它的四個蹄子砍去,免得割肉的時候尥蹶子傷人。
劊子手揮起刀來,準備先卸了它的兩根前腿,馬很聰明,知道他這是要殺自己,一聲嘶鳴,揚起身子竟然掙開了韁繩,圍觀的百姓見烈馬掙脫韁繩立刻四散而逃,魏縣令更是面如土色,嚇得鉆到了桌子底下。
紅馬揚起蹄子蹬在拿刀劊子手的胸口,一下將他踢飛了出去,劊子手飛出兩丈多遠,重重摔在地上,吐了兩口血,躺在那里死了,眼睛也沒有閉上。
正在炸肉的劊子手一看烈馬發瘋,立刻扔下漏勺向著刑臺下跑去,馬兒看著這家伙活剮了一個人,也猜到這家伙接下來就要跟自己動手,紅馬縱身一躍,一腳將泛著油花翻著咕嘟的油鍋踢飛了出去。
烈油遇見明火,轟的一聲著了起來,盛著油火的鐵鍋一下就將劊子手罩在下面,整個人著了起來,劊子手掙扎著,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整個人就跟炸肉一起燒成了灰燼。
紅馬眨巴著眼,看著兩個人都死絕了,一路撒花的揚著四個蹄子,逃離了東海城。
“阿彌陀佛。”魏縣令從桌子底下鉆出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里默念著佛祖保佑,這十三年來,魏縣令救下了不少因為惹怒銀月而無罪被殺的人,但今天的這一次絕對是最驚險的一次了。
劊子手都是安樂伯府的侍衛,是魏縣令特意為了避免銀月起疑心而找來的,魏縣令看著地上兩具尸體,心里想著,反正是屠殺過無辜百姓的人,死也就死了。
由于紅馬的搗亂,東海縣百姓少了一次口腹之欲,銀月聽著魏縣令的匯報,冷冷的回了一句:“知道了。”這件事也就沒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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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館里,洛九天四人聽著驛館的人講述著今天一天所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臉色鐵青,洛星河扔給驛館的人十兩銀子,打發他下去。
“簡直太過分了。”驛館的人走遠了,洛一一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杯盞亂晃。
洛一一氣沖沖的說道:“那個姓魏的可真不是什么好人,就為了哄那個老妖婆開心,竟然要將人千刀萬剮,還要將他的肉下了油鍋分給全城百姓來吃,大師兄,你說他這是人干的事嗎?”洛一一看著洛九天,眼里含著淚花,簡直要被氣哭了。
“師兄我們還是走吧,花妖的事情現在也解決了,朱明明的傷也已經痊愈了,至于鬼族本來也就不是我們的事情,現在已經封印在了井里,至于以后的事情要他們自己去管吧。”洛九塵對洛九天說道。
“就是啊,師兄,我們走吧,這里的人簡直沒有人味。”洛一一抹了一把眼淚,十分的委屈。
“走,明天就走,今天晚上你們收拾好東西,養足了精神,明天也不用跟他們告別了,直接去耀州。”洛九天當即下了決斷,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即便洛九塵和洛一一不勸他,他也一定會走。
當夜四人用完了飯,各自回房睡覺,準備明天一早啟程。
第二日,天剛亮,洛九天四人和朱明明牽了馬準備離開驛館,剛一出大門,就看到魏縣令的轎子落了地,停在驛館門口,洛九天四人相視一眼,知道又是有事。